刘伟强是个聪明人,又极其谨慎,他的电脑、手机里没有存储任何违法、违纪和有伤德行的东西。在学校里他虽然强横霸道,但做事公正,几乎挑不出毛病。王灿要在顾全颜竹盈名声的情况下搞倒他实在不容易,至少比弄翻孙伯海难上百倍、千倍。
但再难也得下手,而且还不能再拖。
这天下午的语文课结束后,王灿见颜竹盈接了通电话,脸上满是恶心之色,便料知又是刘伟强打来的,便说:“交给我来吧!”
颜竹盈紧张地拦住他道:“你要干什么?”
“相信我,这事只有我能解决。”
王灿的眼神坚定,气势慑人,让颜竹盈没全然生不出抗拒的念头,只得艰难地点下了头去。
王灿脸上掠过一抹森然而残忍的笑意,转身走向了行政楼。
刘伟强本以为进来的会是颜竹盈,可见推开门的人是王灿,满脸春风得意的笑容顷时便消失了,怒声质问道:“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王灿不答,走到刘伟强的办公桌前坐下,扔过一张两百万的现金支票,单刀直入地道:“放过颜老师,这钱就是你的了!”
刘伟强像是兜心挨了一记重拳,暗黄的脸瞬间就变了形。
“有问题?”王灿皱着眉头,眼里射出两道闪电似的寒芒。
“你……”刘伟强毫不犹豫地将支票推了回来,指着门口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门在那边,请你马上离开,不然我叫保安了!”
王灿嘿嘿地道:“伟哥,敢情你是认为王爷爷我你没辙了,是不是?”
刘伟强猛拍桌面,腾地站了起来,怒骂道:“他妈的给脸不要,你给我滚不滚?”伸手向电话抓了去。
王灿冷眼将他瞧着,全无起身的意思。
这是一双魔眼——至少对刘伟强来说是这样的——它拥有摄魂夺魄的力量,顷时瓦解了刘伟强的意志,熊熊的怒火也被恐惧所淹没了。
刘伟强将脸移开,避免与王灿正对,可身子像被冻住了,竟眨一下眼睛都不能够。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伟哥:拿钱,放手!以后老老实实的当你的校长,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成,还是不成?”
王灿的话声甫落,刘伟强就发现自己能动了。他转过身去,呼呼地喘着粗气,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总算重新鼓起了勇气,狞声道:“你以为我是孙伯海?我告诉你王灿,你打错了主意!我是蓬城第四中学的校长,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得从这里滚蛋,并且没有哪所学校会再收你。明白吗?”
王灿收回了支票,大笑道:“是吗?伟哥,看来你很迷信校长的权力呀!行,今天不算,三天之内咱们走着瞧。好不?”
“不用等三天,我他妈现在就将你开除,信不信?”
“我不信!”王灿扬着手里的支票嘘声道,“我知道在教育局的那帮家伙你是个很听话的乖儿子,但在我这个东西面前,他们就是地地道道的孙子。”说完,哈哈大笑着走了。
刘伟强差点没气得当场吐血。
王灿的话就像剐皮的刀子,生生地将他的高贵、强势的伪装给撕了下来。
是啊,这年头一个小小的中学校长算什么?教育局的那帮爹们一旦不乐意了,想搞翻他就跟玩似的。
不过他刘伟强不是普通人,不是随便什么爹都可以拿捏的,他的靠山……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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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好坏善恶之分,也有贤愚智拙之别。
好人、善人,有聪明的,也有愚笨的;坏人、恶人,也有聪明的,愚笨的。
刘伟强首先是个聪明人,一个非常有能力的聪明人。这种人一旦干起坏事来,那可就比十个愚笨的恶人还难对付。他为人谨慎小心,做事周到细致,几乎没留下明显的把柄,别人要搞他还真不容易,至少在十天半个月里不可能办得到。
正是基于这份自信,刘伟强才认定王灿拿他没辙,至少在他找到理由将王灿开除以前,王灿奈何他不得。只要王灿被开革出了四中,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攻讦他,他都有充足的自辩之地。
刘伟强的想法很好。但他却忽略了:他在逮王灿辫子的同时,王灿岂会坐在待毙?
就在第二天上午,刘伟强最重要的心腹——学生处处长——被教育局纪检组带走了,原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