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夫一生所铸的刀剑库,”老王捻了捻焦黄的胡须,得意地向我说明,“老夫二十岁便开始起炉,自成一家,方圆五百里之内,除了老夫,无人敢称第一!”
我抛出腰间新得来的刀:“你看这刀怎么样?”
“就这种破鞘?狗屎啊!”老头哇的一声,不屑一顾。
而后青光四she,他又哇了一声:“卧槽,这谁铸的?和老子有一拼了!”
他激动地冲了过来,恨不得揪住我的衣领:“谁谁谁!告诉我!我和他拼了!”
我退了一步:“据李牧所说是河东的名师所铸,具体是哪家我就不晓得了。”
“河东名师?”他沉思道,而后松了口气,“那必然是平阳梁家了。”
“平阳梁家?怎么你好像反而放松了?”
“哦,平阳距长安已经超过了六百里,不影响我五百里第一名匠的名声。”王剪十分欣慰。
我对他的进取心感到失望,于是鼓励他:“王老爷子,难道不能稍加努力进一步成为千里之内第一名匠么?”
他摇头:“大家各凭本事,各有千秋,光凭手艺这辈子也分不出胜负啦。”
“不过,”继而他又笑道,“此次有公子神威,引来天外飞石,老王我必然能铸出天下第一神兵,一举压过梁家!司隶第一名匠,非我莫属了!”他天真无邪地笑着,蹲下身子扇火。
由于涉及到我本身的利益,我也十分希望他真是天下第一打铁人。
“喂喂,野人你快点给我出来!拿一把刀就好了!”我提声大喝。
“嗷,嗷!”秦阵吼叫着从房内钻出,一左一右地拎了两把大刀。
“你那什么狗眼,就不能挑一把锋利一点的?!”这两把刀的刀身上都已生出片片铁锈,怎么看也不如我手中的刀霸气外露。
“哟呵,看不出来这傻小子还挺识货的!”王剪吃惊地站起,“竟然拿了这两把刀!这可是老夫最得意的两把刀啊!”
“哦,哈哈!”以秦阵的智商竟然得到褒奖,他忍不住仰天长笑。
我以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两片破铜烂铁:“这还能砍柴吗?”
“少爷你怎么说话呢!要砍柴刀我马上就给你做一把,这两把刀我可费了两个月啊。”王剪不满意地咂嘴,“拿来拿来,我给你磨一磨刀刃,马上就好。”
秦阵乖乖递刀,王剪拉过一条磨刀石,撒了一勺水,蹲在石墩上磨了起来,同时对秦阵发号施令:“傻小子你在哪里磨另一把刀!”
秦阵照猫画虎,一屁股坐下,费力地磨了起来。
铁锈层层刮下,露出了黝黑的刀身与泛青的刀刃。
比起我的佩刀,秦阵手中这一把刀背同样宽厚,长度上略短数寸,刀柄与刀锷的修饰远不如梁家的花巧,但总体来说体现的是厚重与暴戾却不逊se分毫。
“好了,”王剪弹了弹刀背,没有声音,“傻小子,你手中那把可以带走。”
“另一把俺也要!”秦阵毫无自觉。
“你要个屁!”老王将刀尖插入地下,“你这种小个子平时走路,能佩戴这么长的刀?!”
四尺有余的大刀稳稳立在土中,刀柄已达到秦阵的胸口。
秦阵张张嘴,伸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发现确实不容易,才打消了抢劫的念头,转身便走。
“喂喂喂,野小子。”王剪一个箭步窜上,手中长刀落在秦阵肩头。
根本没想到这名老头身手如此果断,野人已不敢嚣张:“干……干嘛?”
“留下买刀钱。”王老头冷冷的说。
秦阵转头看我,眼中水汪汪一片,全是恳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