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西门守军看起来极为稀少,除了前来迎接的两百骑兵外,其余都只是稀稀疏疏地站着门岗,粗略估计下也就千人出头,闲闲散散得倚在城头。
而李肃身为城门校尉,却也并不以为意——虽然我并不清楚他这个“城门校尉”是不是像字面上那样管理城门守卫的……
不过我旋即又有些明白:西方乃董卓根基所在,十年来都是其势力,羌人首领多与其有交,而其麾下诸将多半也出身西北,部队的核心主力也是凉州兵,在凉州能够有所影响的士族与军阀八成也和相国有交情——在董老贼的权势正达顶峰的时刻,又有多少人有胆敢去挑战他的权威?
西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他的最后一个据点,家门所在,他丝毫不为之担忧,因此西门守备松懈了些也是情理之中。
身后两万大军列队入城,长安街道相比其它小镇来说极其宽阔,至少干干净净的主干道上可以允许足足八匹马并骑而行,不过这时代人口少,住房问题不像前世那么紧张,街道也敞开得多,骑兵们都早已等不及,勉强约束着坐骑鱼贯而入。
我回头打量了几眼,也就前面领头的百十骑能够保持一点点队形,排列之间还有一定距离,第十排以后兵马就开始散乱,以后便完全混成一团,同时能有二十匹马挤在一排,搡搡攘攘地进入长安,虽然杂乱喧嚣,让人远远的望去,这阵势倒也颇为壮观。
而士兵们由于“长期”以来的思想教育以及我们在进城前反反复复的动员工作,大致上都具备了一定的自觉xing,自我控制能力也得到了一定的增强,因此走路时还算规矩,大都老老实实跟着我们身后,笔直地从大路正中穿过。当然普通百姓早就闻风而窜逃,所有人都紧紧插上门闩一家老小龟缩在房内,以免遭到西北虎狼之兵的荼害,在我们进来前大街上基本上属于万人空巷。
对此我并无办法,我们不可能一进城门就高呼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扯着嗓子吹着喇叭宣传着一些军民鱼水情的煽情话语,现在这城并不是我们的,更何况你看现在这阵仗,几万匹烈马并辔而行,进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万一哪匹马忽然一抽风,或者骑手一个不注意昨晚多喝了两杯酒,这马头轻轻往你身上一碰一擦,你估计就会被这“七八码”的速度给撞死,而对方估计根本连鞭子都不会挨。
我只能稍微安慰一下自己:这样也挺好,即使我们骑术再jing、身下坐骑再怎么温顺通人xing,但有些时候也可能会受惊失控——万一被观众簇拥着欢迎的时候因为害羞而导致血压升高突然成为斗牛呢?撞死人的话于我军声名可大大有损了——虽然截至到目前为止我军的名声从来不曾积极向上过……
“李叔,城内有多少兵舍?能容下我们两万人马?”我打马稍稍赶了几步,向李肃问道。
“前几ri牛辅将军刚领走城中主力四万兵马,所以现在一个西营便足够你们住了,何况,”李肃满不在乎地笑笑,“长安城内尚有数万民宅,难道这还不够?”
他纵然是个文将,但蛮横的强匪作风却令我发寒,我只能点点头,无法作出回应。
李肃也不怎么在意:“寿成兄,前面便是西营,三爷便在此处等候。”
这不需要他特别说明,我们都能看到前方已有一票兵马迎候。比起一般房屋的结构,专业的军营布局简单,房舍也多为相同,不过两边好像还有部分的民房也被圈入军营之内,大概就是李肃所说的意思了。
简陋的营门完全敞开,立着这城中的最高领导人。
“哦,马兄,”李肃淡淡地说,“三爷已经出来迎接你了。”
老爹和李肃二人都是急急催马向前,在十丈之外齐齐下马。
“在下马腾,给三将军问安。”老爹说得十分客气,礼数更是不敢差了分毫。
“马将军好,客气客气。”董旻看样子也有四十来岁了,双鬓微微有些白丝,身材是西北人普遍的高大魁梧,不过现在小腹明显突出,到底从小就是大户豪强人家出身,不比得马腾这穷苦孩子。
他虚还了一礼,上前两步拉住老爹,乐呵呵问道:“多ri不见寿成贤弟,好像清减了不少啊。”
“承蒙相国和三爷的照顾,马某初任凉州刺史,事务有些繁多呀,何况咱家人手不足,只能自己辛苦一些了。”马腾说得没错,公务繁忙,人手不够,当然有得他忙活。不过董旻这瞎子纯粹胡说八道,老爹最近明显胖,哦不,是壮硕了些——这最近当然指的是宰掉韩遂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