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担心,担心自己口是心非的不屑在一瞬间无所遁形。
他担心自己会再一次捉起苏想楠的脖颈,将她按在墙上质问——为什么要瞒着他打掉孩子?
白雅流产的时候,江逐年觉得自己只是愤怒,却仿佛……没有那么伤心。
丢下苏想楠和一桌子快凉透的食物,江逐年径自开车离去。
***
一场莫名其妙的午餐,让苏想楠足足花了一刻钟时间才沉静了思绪。
洗手间里的她,压抑着胃腔,扶着腰吐了好一气。那是越发严重的妊娠反应,在她身体里最真实地宣誓着生命力。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苏想楠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轻轻喂了一声。
“苏想楠女士么?我跟您确认一下,明天上午八点整,您预约的无痛清宫手术。请按时——”
“不好意思,我能……取消么?”
苏想楠闭了闭眼,摒着呼吸深深地决定。
“您的意思是,不做了?”
“嗯,我改变主意了。”
苏想楠想啊,如果很久很久以后,她仔细回忆下当初让自己终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动机是什么——
大概就是江逐年拄着下颌坐在对桌看自己啃披萨时,那个沉静而柔和的眼神。
她一直在等江逐年的这个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为这一眼万年的存在感,她宁愿赌上自己的生命。
不,这不是赌。而是爱到极致后,心甘情愿的铭记与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