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脑海里一个激灵,见状忙出言道:“姐姐,既是太尉妇人来了,那妹妹便先行退下,不妨碍姐姐与妇人说话叙旧!”
熹贵妃点点头,娴妃缓缓退了下去,正与走上殿来的梵妇人碰了个正着,那梵妇人虽然有意用发髻掩盖,但还是隐隐透出了额上不小的伤口,再看那梵妇人整个人面色憔悴,眼睛红肿,全然是一副晦气的模样。
娴妃心中涌起一阵快意的讽刺,怎么,梵太尉居然这么快就发现自己已成废人的事实了吗?这梵妇人即使是找到自己女儿这里,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娴妃挺直腰杆,面上漾起恬淡的笑容,有意上前道:“梵妇人!”
可那梵妇人竟是与娴妃擦肩而过,仿佛全然没有听到娴妃对自己所说的话,失神落魄的向前走去,娴妃不悦的皱起眉头,但一想起熹贵妃听到父亲废了的消息之后的震惊和颓丧,便又释然的舒展开眉心,鼻子里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熹贵妃早已命碧柳备下了梵妇人素日最爱的茶点,见梵妇人上的殿来,远远的便奔过去撒娇道:“母亲!”
梵妇人却只是怔怔的立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熹贵妃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抬头便见到母亲惨白的脸色,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忙追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听得女儿的询问,梵妇人的心中的委屈和不安便如同开了一个口的洪水,决堤而下,梵妇人抹着眼泪哀哀道:“苒儿,你父亲,你父亲他出事了!”
梵妇人这句话说的异常艰难,听在熹贵妃耳朵里,熹贵妃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父亲出事,这怎么可能,父亲一早便顺利班师回京,更是得了太后娘娘不小的赏赐,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出事呢?
梵妇人见熹贵妃不信自己的话,又气又急道:“你父亲在行军途中,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如今,两只手皆是废了,不要说再提剑,就是握一只杯子,也是不能了!”
“什么!”熹贵妃一张俏脸顿时失色,方才的得意一扫而空,却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慌乱和不安,熹贵妃喃喃道,“不,不会的,父亲方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忽的,熹贵妃似想到什么一般,脑海中一个激灵,有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嚷嚷道:“我这就去宣太医,有了太医的医治,父亲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熹贵妃正要张口,梵妇人上前用力捂住熹贵妃的嘴,低声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熹贵妃剧烈的挣扎着,她的力道之大,远远超过梵妇人的想象,梵妇人手上一滑,熹贵妃已经挣脱了她的束缚,激动的叫嚷着:“来人,来人!”
梵妇人狠狠一咬牙,对着这个自己素来最为心疼的女儿出了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熹贵妃的脸颊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熹贵妃忽的清醒过来,带着不甘心的恨意,看向梵妇人。
梵妇人眼中流下泪来,痛心疾首道:“苒儿,你好好想一想,若是可以请太医,你父亲何必这样苦撑着,你若是请来了太医,便等于将你父亲双手届废的事实公诸于天下,届时,你父亲如何还有颜面和能力再做这个太尉,咱们梵家又如何支撑下去,没有了梵家这个后盾,你的贵妃之位又怎么能够稳做下去!”
熹贵妃被梵妇人的一番话说的呆若木鸡,身子一软,便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中的神彩却是渐渐的消散,自己复位尚且不足一日,难道,自己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刚刚得到的一切,又再度失去吗?
梵妇人痛苦的抹着眼泪,却强作镇定的按住熹贵妃那忍不住微微发抖的身子,坚定道:“你放心,这件事,暂时不会再有第四人知道!”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朝廷知情不报,万一以后朝廷再派父亲征战,到时候,可再也纸包不住火了呀!”熹贵妃心中涌起难言的恐惧,无助的看向梵妇人!
梵妇人轻轻摩挲着方才打过女儿的面颊,一字一句重重道:“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现在唯一要操心的,便是如何做好你这个贵妃!”
熹贵妃停止抽泣,抬起头,小声道:“母亲,事到如今,我该如何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