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逸大力的摇着头，眼里流下痛苦的泪水，凌霄却如同清晨的雾气一般，一点点在空中散去，直到再也不见。

慕容启逸伏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散乱的发丝覆盖住他受伤无助的脸，慕容启逸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随着凌霄的逝去一起走了，他瘫倒在地，木然的念着凌霄的名字。

镂空雕花门忽的被轻轻打开了，翠珊缓缓走了进来，式微抬头，见翠珊面色凝重，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待翠珊行礼，式微忙将翠珊复又引至门外，这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翠珊低头，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了出来：“皇后娘娘，福妃娘娘昨晚失足落水，现在已经没了！”

式微心中一震，只一晚的时间，福妃便衣陨落，式微直到，福妃并不是失足落水，而是有意自裁，为了慕容启逸，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牺牲自己，式微的心情有些黯然，面上却是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翠珊接着道：“太后娘娘对外封锁了消息，一是怕惊动了丽太妃，继而打草惊蛇；另一方面，是怕皇上得到噩耗先行回宫，返回途中会遇到危险！”

式微听到这里，已经不愿意再问下去，她很明白，太后既然选择对福妃的死秘而不宣，那福妃的身后之事便只能潦草为之，福妃生前虽然受尽荣宠，心中却是苦不堪言，死后，亦是不能善终，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过残忍！

可是宫廷就是这般，一旦你开始做某件事，就必须想清楚前因后果，一旦输了，下场便是百倍千倍的惨烈，但，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就必须一应承担，再没有退缩的可能！

式微忽然觉得有些疲倦，她扬扬手：“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罢，岭南王这里，本宫自有主张！”

翠珊却不肯走，支支吾吾道：“可是太后娘娘她—”

式微眉心微动，语气却是淡淡的：“你且去回了太后，就说本宫今日之内，一定会给太后一个满意的交代！”

翠珊见式微神色笃定，也不再多问，只行礼退下。

式微见翠珊走远，这才松下一口气来，重新轻轻推开门，走进偏殿内，却见到一双幽深泛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不知何时，启逸已经醒了。

看启逸的神情，倒也还算安静，想来“逍遥散”的药力，一时半会不会再犯，式微上前道：“你醒了？”

慕容启逸却是答非所问道：“霄儿呢，霄儿在哪里？”他的一双眼睛，紧张的看着式微，竟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式微的面上，从来没有过多的表情，只避重就轻道：“福妃并不在这里！”

因着式微的表情平静无波，慕容启逸倒有些猜不透了，可是他相信那个梦境，相信心中的感应，慕容启逸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你何苦再瞒我，我知道她死了！”

式微只是安静的站着，她的眼神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丝毫没有因为慕容启逸的质问而变得闪烁其词，式微很清楚，方才她和翠珊在门外说话，声音压的极低，慕容启逸是决计不可能听到的，这不过是慕容启逸的猜测，来引出自己的回答罢了。

既然事已至此，倒是再没有隐瞒的必要，式微不负所望的给出了慕容启逸答案：“既然岭南王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苦苦相问？”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凌霄那番话还在耳畔幽幽的回荡着，慕容启逸只觉得心口一紧，喉咙里便涌上一股腥甜，他整个人的精神，随着凌霄的死去，彻底瓦解得四分五裂。

慕容启逸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