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见到那玉镯,贪婪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一把夺下那玉镯子,生怕动作慢些,启荣公主就会改变主意一般,点头哈腰道:“当然,当然,只是牢房腌渍,怕污了公主圣体,所以公主在宣室等着便可,奴才这就去将那纳容舒玄带上来!”
狱卒见到那玉镯,贪婪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一把夺下那玉镯子,生怕动作慢些,启荣公主就会改变主意一般,点头哈腰道:“当然,当然,只是牢房腌渍,怕污了公主圣体,所以公主在审讯室等着便可,奴才这就去将那纳容舒玄带来!”
启荣公主坐在宣室里紧张的等待着,她时不时的拿手理理发髻,生怕有一丝错乱了,启荣公主双手交叠,尽量将呼吸调匀,使自己呈现出最淑女最完美的一面。
空荡的通道里,忽然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启荣公主眸中闪过一丝狂喜,但她很快就将这狂喜压了下去,只因那纳容府遭此惨祸,纳容舒玄的心情如何能好得起来,自己再幸灾乐祸,也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所以启荣公主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换上一副悲哀的表情,美眸中划过丝丝伤感,眉心恰到好处的微微蹙起,仿佛能与纳容舒玄感同身受一般。
在看到纳容舒玄的那一瞬间,启荣公主差点惊呼出声,纳容舒玄清瘦得自己差些认不出来了,那张写满书生意气的面庞上,此时交织着颓废与恨意,这两种情绪同时出现在纳容舒玄曾经温柔儒雅的脸上,实在叫人心悸不安。
纳容舒玄连正眼都未瞧启荣公主一眼,可怜启荣公主这一身华美至极的精心装扮,启荣公主瞧得纳容舒玄对自己淡漠的态度,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后跟,启荣公主一颗滚烫炙热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可是,启荣公主很快又打起了精神,若是纳容舒玄因为纳容家失势,而对自己见风使舵,态度大变的话,那样的纳容舒玄便也不值得自己爱了,自己爱的是那个如雪松般傲然于世的男子,而不是那等媚颜奴骨之人,所以,纳容舒玄越是这样,越是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启荣公主在心中暗下决心,这一次,她一定要得到纳容舒玄。
即使纳容舒玄现在并不爱她,可是,日子久了,他就算是块石头,也会被自己捂热的,启荣公主佑信心,凭借自己的美貌和智慧,她一定会俘获纳容舒玄的心的。何况,经过这件事,她就是纳容家的大恩人了,就冲着这一点,纳容舒玄断不会恩将仇报,委屈了自己。
纳容舒玄静静的站着,阳光透过斑驳的窗纸扫落在他身上,为纳容舒玄全身踱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可是,在这片光芒的照射下,却越发显出纳容舒玄的落寞与低沉。
启荣公主迎上去,心痛道:“数日不见,纳容公子怎生如此消瘦?”
纳容舒玄面色淡漠,眼角眉梢根本没有丝毫想与启荣公主说话的意思,只是出于礼节,淡淡道:“在下的身体,不劳公主费心!”
启荣公主愈发痛心疾首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真不明白吗,看见你这样,我如何能无动于衷,如何能淡然处之,我恨不能将你所有的痛都揽到自己身上才好!”
启荣公主的这番话,确实是情到浓处,自然流露,她堂堂一朝公主,却甘愿放下身段和地位的差别,说出这番大胆的倾慕之词,唤作一般男子,怕是早已喜不自禁,受宠若惊了。可纳容舒玄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启荣公主的这番话一般,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站着,语气愈加冷漠:“多谢公主错爱,恕纳容舒玄不能领受!”
纳容舒玄接着道:“公主若是没有别的事,在下先行回去了!”
启荣公主听到这番决绝的话,不禁怒从心来,这已经是纳容舒玄第三次拒绝她了,每一次,都是钉板钉钉,没有一丝犹豫,启荣公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有酸楚,有愤怒,有失落,更有不甘,她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得到的东西,她就一定会得到,不管用尽什么手段,她决不允许纳容舒玄从自己的手掌心再逃走!
纳容舒玄,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启荣公主冷笑连连,对着纳容书轩没有一丝眷念的背影,扬声道:“纳容公子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自己的妹妹好好想一想!”
果真如娴妃所言,纳容书轩的背影一僵,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启荣公主接着晓之以理道:“纳容公子如今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难道也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流放他乡吗,何况这一路上山高水远,令妹的身子能不能撑住,只怕不好说。再者,就算令妹侥幸撑住了,到了那被流放的不毛之地,日后也是凶多吉少。这些问题,纳容公子真的没有想过吗?还是说,纳容公子你真的舍得呢?”
纳容舒玄一把转过身来,狠狠得打断启荣公主的话:“不,我不愿意,我怎么会愿意,我宁愿一死谢罪,只求皇上放过无辜的惜弱!”
启荣公主见纳容舒玄一脸紧张,知道自己说中了对方的心事,启荣公主紧紧的盯着纳容舒玄,幽幽道:“可惜,事到如今,纳容公子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且不说皇上根本不会见你,就算是你死了,皇上也绝不会放过令妹,皇上的性子,纳容公子不是不明白的!”
纳容舒玄垂眸不语,显然他也知道,不管他做什么,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皇上也不会放了惜弱,一想到惜弱那纤弱受伤的眼神,纳容舒玄的心便狠狠的抽搐起来,现在的他,真真是生不如死。
启荣公主话锋一转,声音出奇的柔和下来,如同珠玉落盘般悦耳动听,甚至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其实,纳容公子要救令妹,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启荣公主在纳容舒玄身侧踱着圈,柔声道:“纳容公子熟读诗书,想必对我大兴朝的律令也熟悉得很,那么,纳容公子便该知道这么一条,公主驸马可免族人牵连之罪!”
启荣公主在纳容舒玄面前站定,一字一句重重问道:“纳容舒玄,我在问你一次,你可愿意做我的驸马?”
纳容舒玄的心跳有两秒的停顿,命运兜兜转转了一圈,他还是避无可避,终究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早知是这样的结局,当初的坚持,在现在看来,原来是那样苍白可笑!
纳容舒玄的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起一股悲怆之情,直达胸臆,他看着启荣公主那张志在必得的脸庞,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这样的迟疑,看在启荣眼里,就是胜利前夕的征兆,启荣公主浅浅一笑,眼波流转,妩媚至极:“纳容公子不必着急回答我,我给你三天时候,三天之后,我等纳容公子的好消息!”
纳容舒玄将视线移向别处,他不愿意与启荣公主对视,他不愿意面对这样毫无余地的抉择,可是他心里清楚的很,这是救惜弱的唯一办法,为了惜弱,即使是出卖自己的人和心,他也愿意,只因他承诺,这辈子要展开羽翼,护她一世安宁!
惜弱,纳容舒玄在心底不舍又无比深情的唤着,唤着。
启荣公主还想再说点什么,那狱卒已经从走廊尽头的偏门走了进来,催促道:“公主,时间到了,您该走了!”
启荣公主深深地再看一眼纳容舒玄,解下腰间的钱袋,看也不看的甩到狱卒手中,面色威严,冷冷道:“你既然收了我的银子,就要为本公主守口如瓶,为我好好做事,若是我在外面听到纳容公子有一丝不好的风声传出来,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狱卒连连点头道:“公主放心,奴才一定会谨记公主教诲的!“
启荣公主眼中闪烁着冷芒:“你知道的,本公主想来说到做到,你最好牢牢记得你自己说出来的话!”
看着启荣公主渐渐走远的声音,狱卒押着纳容舒玄重新走回牢房,狱卒看着纳容舒玄那张虽然憔悴,却依旧俊美难掩的容颜,讥诮道:“纳容公子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竟摊上个对你这般痴情的启荣公主,帮你化险为夷!”
纳容舒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喜悦,没有庆幸,只有沉重,倒让狱卒有些看不懂了。
牢房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一声,随即缓缓打开了,惜弱闻得声响,忙迎上来,来来回回的打量着纳容舒玄,直到确定纳容舒玄完好无缺,这才放心,可是触碰到纳容舒玄瘦削的面庞,惜弱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子矜忙上来拉住纳容惜弱,欲说些宽慰惜弱的话,话从嘴里说出来,却也是哽咽起来:“小姐,你快别哭了,大少爷这不是好好的吗?”
纳容惜弱说不出话,只一味流着眼泪,看得纳容舒玄的心都快化了,纳容舒玄伸出手,轻轻擦拭着纳容惜弱的眼泪,轻声道:“惜弱,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别害怕,也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