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又有了皇子,本该皆大欢喜的事,福临却表现得很淡漠,直到二阿哥洗三的日子,才到阿哥所看了眼。
那孩子足足八斤重,才出生就好大的个头,据说宁贵人生的很辛苦,也是九死一生。
“额娘,晋封宁贵人吧。”福临淡漠的说,“毕竟是生了皇子。”
玉儿见福临精神不济,知道他还在为董鄂葭音难过,岳乐去浙江送贺礼还没回来,他一定在等皇兄告诉他葭音好不好。
这份情要维持到什么时候,玉儿猜不出来,也不敢逼着福临立刻就放下,但她很明白,长此下去,于国于家都不是好事。
离开阿哥所,玉儿道:“孟古青已经送到盛京去了,据说每天都哭,每天都哀求见我们一面,现在终于老实,可也来不及了。”
福临目光冰冷:“额娘放心,朕不后悔。”
玉儿道:“未来的新皇后年纪很小,还要叫你一声姑表叔父,这一年额娘会派人去科尔沁好好教导她,你放心。”
福临眼神晦暗,兀自呆了片刻,才问:“她性情好吗?”
玉儿颔首:“你姐姐说,是个乖巧的孩子。”
福临僵硬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mǔ_zǐ俩就要分开各自回宫,玉儿喊住儿子问:“福临,你是在为董鄂氏难过,还是在为孟古青难过?”
皇帝茫然地回头,可笑的是,他竟然两者都有。
宁贵人子凭母贵,封了宁嫔,主到了翊坤宫的正殿里,只是妃位以下都不得赡养自己的孩子,二阿哥出生后,mǔ_zǐ就分开了。
各宫前来贺喜送礼,坐月子的人靠在床头,和和气气地接待了所有人,今日元曦和巴尔娅结伴去的时候,宁嫔也很客气地请有身孕的巴尔娅免礼。
他们说话的时候,刚好皇上来下旨,赐名二阿哥为福全,如此气派又吉祥的名字,还与皇帝的名讳相似,一看就是父子,宁嫔喜不自禁。
当年巴尔娅的大阿哥名牛钮,是太后盼着小孙儿健康强壮,如今自然也是盼着二阿哥福气满满,平安周全。
但离开翊坤宫时,巴尔娅小声对元曦说:“我不是吃味啊,可就是觉得,这个名儿起的有些随意了,仿佛随便丢两个寓意美好的字眼。听说皇上这阵子,总是心神不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难道他在惦记静妃?”
皇帝有一阵子不亲近后宫了,连元曦也见不到他,她朝近处远处,重重叠叠的金瓦顶看去,听见巴尔娅叹道:“你说静妃娘娘,关在哪一间屋子里?”
元曦曾经见过娜木钟的惨状,完全可以想象孟古青会受到什么待遇,纵然皇后又如何,皇权之下,人人都是一样的。
“姐姐,你好生安胎,别人的事,咱们就别管了。”元曦收回目光,对巴尔娅说,“回头为了把小格格给不给你抚养,宫里恐怕还要有些波折呢,是不是?”
巴尔娅捧着肚子,不安地说:“可是……皇上答应我了。”
原以为废后之后,宫里云开雾散,但皇帝大半个月不亲近后宫,总是独自一个人在乾清宫待着,后宫的女人们渐渐感到不安。
碍于太后威严,不敢胡乱猜忌,只能安分守己,等待这一阵消沉赶紧过去。
元曦的嫂嫂为佟家生了长孙,她满心想要看看自己的大侄子,若是之前,在皇帝怀里撒个娇,指不定能捞着回家一趟。
自然就算是之前,元曦也不会轻易开口,毕竟不合规矩,而眼下,她是更没有机会说了。
转眼已是八月初,夏末秋初的燥热完全褪去,一早开门,凉风袭人,还带着甜甜的桂花香。
清早,元曦就站在墙根下,听乾清宫早朝的动静,虽然很久没见到皇帝,但每天知道皇上好好地上朝,她就安心了。
此刻,石榴悄悄走到她身后,轻声道:“小姐,您月信还没来呢。”
元曦转身,这些日子光顾着惦记皇帝,她把这一茬全给忘了,但那次呕吐之后,她一直都挺好,吃得香睡得着,偶尔没胃口,也是因为惦记皇帝。
石榴说:“找太医来瞧瞧吧,八成是了,您一向挺准的。”
元曦摇头:“可我想除了你们之外,第一个告诉皇上,老实说,我怎么觉得自己不大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