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转眼,就该是秀女复选的日子,经过初选筛去一大批人,待复选剩下的秀女们,当天就能知道未来的前程。
眼看着这么闹下去,自己将颜面尽失,孟古青也不敢再强硬,便想着先给太后陪个不是,这日傍晚梳妆打扮后,带着塔纳做的蒙古点心,往慈宁宫来请安。
半路上,老远见着皇帝在前头,她心里一喜,便对塔纳说:“你就说这点心,是我做的。”
塔纳应着,可是眼看着皇帝绕过了慈宁宫大门,她不得不提醒皇后:“娘娘,您看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上一回黑灯瞎火乱闯去的地方,如今虽然没再去过,可孟古青知道那一头住着什么人,巴尔娅被皇太后“关”在那里,说白了便是皇太后不会再让那个暖床宫女靠近皇帝,而她也不可以去为难人家。
两个多月来,不提起巴尔娅,孟古青也常常就忘了,可这一茬想起来,更可恶的是,亲眼看着皇帝往那里走。
“娘娘?娘娘……”塔纳见皇后气冲冲跟了过去,忙拽着说,“您忘了,太后和您是有默契的,那儿您不能去。”
孟古青一巴掌扇在塔纳的脸上,把食盒里的点心都洒了一地:“我是大清的皇后,就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愤怒的皇后,撂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奴才,跟着皇帝的身影就追去。
静谧的小院里,巴尔娅惊愕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皇帝,三步并作两步地从台阶上下来,险些被自己绊着,福临伸手搀扶她道:“急什么,摔了怪疼的。”
“皇上怎么来了?”巴尔娅眼含热泪,激动地看着皇帝,“皇上,您不该来呀。”
“朕怎么不能来,朕想你了,就能来。”福临摸了摸巴尔娅的胳膊说,“你瘦了,没好好吃饭?还在想牛钮吗?别难过,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
巴尔娅摇头,含泪低下了脑袋,不知是在否认她思念早夭的孩子,还是不敢奢望将来。
福临则道:“朕与额娘说好了,待秀女们进宫,六宫住了人,你也和她们一样,朕会给你位份。往后不要再把自己关在这里,出去走动走动。”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冷不丁,从院门前传来皇后的声音,福临和巴尔娅闻声看过来,便是见皇后站在那里。
孟古青的边上还有几个一脸尴尬,没能拦住皇后的小太监,孟古青抬脚就踹了他们,怒斥:“滚,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我?”
巴尔娅吓得不轻,本能地往福临身后躲,可这娇弱的模样,在孟古青眼里就是造作就是矫情,就是在勾引皇帝,妒火中烧的人,几步冲进来,就要伸手捉巴尔娅,被福临挡在身前道:“你要做什么?”
“皇上,臣妾是中宫皇后,臣妾管教后宫不成吗?”孟古青瞪着福临,丝毫不惧怕,“这贱婢两个月了,都没到坤宁宫来向我行礼,眼里还有皇后吗?马上六宫就要住人了,回头一个个有样学样,皇上,臣妾脸上无光,您也不会体面到哪儿去。”
“立刻回去,巴尔娅不需要你的管教。”福临冷然道,“六宫也不会不敬重你,可你再这样闹,全天下的人都会看不起你。”
“你是不是,就头一个看不起我?”孟古青一张俏脸扭曲着,憋得通红,“福临,你像话吗,一面推开我,一面转身对这个贱婢说你们将来还会有孩子?福临,你这是说的人话吗?”
“朕安慰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该说什么?”福临反问她,“你来告诉我朕,该怎么安慰她。”
“安慰?一个暖床的贱婢,值得皇帝纡尊降贵的来安慰?”孟古青却嗤笑着,“那我呢,你想过要来安慰我吗,那天晚上你丢下我一走了之,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不可理喻。”福临不想再废话,转身拉着巴尔娅的手,“跟朕走。”
没想到孟古青一手就拽过巴尔娅,当着皇帝的面,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反手还要抽过去时,被福临拽住了胳膊,将她往后一推。
巴尔娅吓得魂飞魄散,腿软的根本迈不动步子,吴良辅等人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拦在帝后之间,劝道:“皇上,您千万冷静,千万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