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宸妃深夜才回到皇宫,大玉儿早就守着福临睡熟了,但麟趾宫里辗转难眠的女人,却阴测测地趴在窗棂上,看着他们手牵着手的模样,妒火中烧。
娜木钟今晚喝了几口酒,身子发热,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特别地渴望男人的身-体,甚至曾拉着丽莘耳鬓厮磨,把丽莘吓得半死,她也十分扫兴。
此刻见对面窗下人影晃动,很快灯火熄灭,想象着皇太极和海兰珠的翻云覆雨,娜木钟的手在自己的身上胡乱地摸,接着就滚到炕上,双月退夹着被子扭曲挣扎。
但很快,火-热的身体冷静下来,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八月,努尔哈赤的祭日,皇陵大殿中,八阿哥的灵堂撤下了,迁到了皇太极特地为儿子建造的新殿阁里,在祭拜了先帝之后,皇帝便是带着海兰珠独自去看望儿子。
这一边即将散去的宗亲大臣们,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议论着皇帝对宸妃的宠爱,嗤笑他:“他们不如赶紧再生一个来的正经,老这么祭奠那短命小子,管什么用。”
也有人道:“要我说,皇帝的喜好还真稀奇,成天守着个唉声叹气的女人,有什么意思?”
多尔衮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一脸冰冷。但他知道,宸妃并不是外人想象的模样,齐齐格告诉他海兰珠姐姐每天都很努力地振作精神,耐心细心地为大玉儿照顾福临。上回鄂硕还向他禀告,他的妻子带着婢女在城里闲逛时动了胎气,幸亏得到路过的宸妃相助。
“睿亲王,留步。”
此时,有大臣喊住了多尔衮,上前来询问出征明朝的事,多尔衮便不再去想皇太极的事,与他们说了几句,但是一转身,见大玉儿带着她的女儿们,怀里抱着福临,从里面缓缓走来。
大臣们纷纷让开道路,亭亭玉立的雅图奔来,娇惯地说:“十四叔,我一会儿坐你的马回城可好,我不想坐马车,福临总是哭,吵得我耳根子都疼了。”
雅图将满十岁,再不是昔日的小粉团子,多尔衮比划着雅图的个头,大玉儿落落大方地走上,笑道:“她长个儿了,再不能骑小马驹了,十四叔几时给我们雅图选一匹高头大马。”
多尔衮见大玉儿主动和他说话,一时欣喜地不知如何应答,雅图则当了真,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十四叔,我要一匹白马,雪白雪白的那样。”
“好,十四叔选好了,派人给养在马场。”多尔衮答应了,再抬头看大玉儿,她将福临交给了苏麻喇,让雅图带着妹妹们去上马车,而她则不着急走,看着孩子们远去后,温柔地对自己说,“你要出征了吧。”
多尔衮应道:“是,先帝祭奠一过,皇上择日就发兵,就在这几天了。”
大玉儿道:“请多保重,早日凯旋归来。”
她转身,见齐齐格扶着哲哲从里头走来,便招了招手,待她们到了跟前,哲哲也叮嘱:“再见你,怕是要过个一年半载,多多保重,别叫齐齐格惦记着。”
齐齐格道:“多尔衮,去命人将马车引来,姑姑要上车回宫了。”
看着多尔衮转身离去,看着齐齐格搀扶姑姑,看着女儿们在前头蹦蹦跳跳地和马儿嬉闹,大玉儿转身往皇太极和姐姐去的地方望了眼,她把心一沉。
她知道这样做不对,她不该利用多尔衮,可她知道自己的笑容,对多尔衮是多大的魔力,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可以用来牵绊这个大英雄的存在,而多尔衮,是英雄,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大玉儿的心重重地跳着,努力按捺下不安的情绪,扬起温柔明朗的笑容,跟随姑姑和齐齐格而去。
十日后,皇太极封睿亲王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率领多铎、阿济格、豪格等大将南征明朝,此次南征兵分两路,一路从墙子岭、董家口入关,大清铁蹄将踏过山西、济南,另一路人马则前往攻打天津、迁安等地,往返扫荡将长达数千里地域。
多尔衮向来带兵神勇,是天生的战将,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在明朝百姓眼中,大清jūn_duì如洪水猛兽,逼得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辛苦一年的庄稼被烧得干干净净。
那一年秋冬,明朝北京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日夜不安,总觉得满洲人打来北京,是迟早的事,连腊月里北京城上下都难见一抹鲜红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