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宫中,娜木钟在炕前来回踱步,手心里攥着方才被她踩在脚底下的纸团,窦土门福晋必然是看不见纸团里写的什么,可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娘娘,窦土门福晋去了对面。”丽莘赶来禀告,“被布木布泰和海兰珠带过去了。”
娜木钟站到窗前,目光阴鸷地瞪着斜对面,冷声道:“她倒是会拣高枝攀。”
丽莘背地里是不愿叫什么淑妃庄妃宸妃的,不屑地说:“皇上给她养个孤女,她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敢和布木布泰她们套近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科尔沁的女人怎么会把别人放在眼里。”
娜木钟道:“科尔沁最可恶,不仅仅是宫里这三个,那个齐齐格,还有各家贝勒府里,多少都是她们的族姐妹,她们抱成一团,而我们呢,零零散散溃不成军。”
“好在苔丝娜福晋……”
娜木钟示意丽莘闭嘴:“别说出来,先等两天,皇太极这才刚出盛京。”
可不久后,哲哲就将四妃与庶福晋们一并叫到清宁宫,告诫她们这些日子要谨言慎行,皇上不在盛京,妃嫔更要恪守后宫的本分,诸如此类的话,说了许多。
女人们虽然个个儿垂首恭听,但能有几个是放在心里的,再有伊尔根觉罗氏与海兰珠大腹便便,哲哲更是诸多叮嘱。
庶福晋们散去后,四妃尚未离开,宸妃早已被搀扶坐在一旁,但听哲哲冷声道:“贵妃,听说你打了孩子?”
娜木钟万万没想到,哲哲竟然会与她算这笔账。
她是记恨窦土门福晋得到皇太极的优待,要知道她生下小格格后,皇太极连麟趾宫的门都没进过。若不是她终日在外头闲逛,偶尔能遇上一两回和皇太极说上话,怕是皇太极连她这个人都想不起来。
可是淑妃那个贱人,不仅得到皇太极宠幸,还托她抚养遗孤,简直要越过自己的头上去。
今日皇太极打仗离去,宫里没了约束,她一时没能憋住,而在她眼里,窦土门福晋本就是可以随意打骂的,却忽略了那孩子是遗孤,是皇太极收养的忠烈之后,她……
“臣妾有罪,请皇后娘娘责罚。”娜木钟跪了下去,谁还能比她更能屈能伸。
“也没这么严重。”哲哲示意阿黛将人搀扶起来,温和地说,“教孩子急了动手,是常有的事,我不过是一问罢了。虽说那孩子有些来历,委屈不得,可孩子还是要教,不能没规矩。淑妃,今天贵妃帮你教孩子,你谢过了吗?”
淑妃一愣,倒也是聪明人,忙上前来向娜木钟福身:“多谢贵妃娘娘教导。”
娜木钟心里恨的咬牙切齿,这是皇后明摆着向她宣布,往后休想再对衍庆宫颐指气使。
清宁宫里散了后,大玉儿将海兰珠送回关雎宫,齐齐格在这里和孩子们等好久了,大玉儿问她:“我要去书房了,你去吗?”
齐齐格拍拍手里的瓜子皮说:“我偷偷跑出来看一眼多尔衮的,东莪这会儿见不着我,要哭倒嗓子了,我得立刻回去。”
海兰珠笑道:“皇上不在宫里,多尔衮也不在,你时常来坐坐,把东莪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