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只有你不乖乖念书,我才会打你。”大玉儿霸道地说,“至于这些大事小事,但凡你与人发生争执,就都是他们的错,绝不是你的错。我今天已经把话撂下了,往后谁和你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我被欺负受委屈无所谓,别想踩我的人。起来。”
苏麻喇赶紧站起来,此时门外有人匆匆而过,去向关雎宫,她便问:“大格格真的有身孕了?”
大玉儿欢喜地说:“好几个太医看了呢,错不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问过你,姐姐的月信不大准。几个月才来一回,她和宝清都没留神,但说起来,今年天气暖和后,一直就懒懒的,那必定是了。”
苏麻喇心里不大好受,可也不敢说出口,只道:“十四福晋说,大汗必定要来,所以她先退下了,过几日再进宫看望大格格。”
大玉儿重重拍了一下苏麻喇的屁股:“要叫皇上,你怎么改不过来,再叫我听见,十下手心板子。”
苏麻喇赶紧把手藏到背后,可满眼的心疼溢出来,实在忍不住:“格格,您不难过吗?”
“难过?”大玉儿反问苏麻喇,这才恍然醒过味,是啊,她怎么不难过,她怎么会不难过,她当然难过啊。
“格格……”
“可我是真的高兴,苏麻喇,我为姐姐高兴,姐姐那么喜欢孩子。”大玉儿的心瞬间恢复了痛觉,疼得她喘不过气,“我也……真的好难过。”
那之后大半天,皇太极在海兰珠身边寸步不离,若非紧急政务,他才不得不离去,走得时候还是再三叮嘱,甚至让尼满给哲哲传话,但想想还是不妥,把尼满叫住了。
走过凤凰楼时,途径永福宫,此刻已然华灯初上,屋子里亮堂堂的,可以看见孩子嬉闹的身影,皇太极想起中午他进门时,玉儿满脸的笑意和欢喜,她必定是衷心祝福她的姐姐。
可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疼,说不上来的意味,难道不该欣慰高兴吗?自然,他是欣慰的,高兴的。
“皇上,兵部的人都到了。”宫人前来催促,皇太极不再多想,阔步往崇政殿去。
宝清见皇上走了,立刻来永福宫传话,大玉儿便独自过来看姐姐,海兰珠正在收拾几块她攒下的漂亮的料子,大玉儿吃味地说:“姐姐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家雅图阿图,就穿不到姨妈做的衣裳了吧。”
海兰珠笑盈盈:“怎么会,她们是我的心头肉,永远都是。”
大玉儿端详着姐姐,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海兰珠碰过玉儿的手,暖暖地捂在掌心,抚摸她细腻的肌肤,不知不觉地,眼泪落下来,并非单单的喜极而泣,心里太多太多的事,都融在泪水里。
玉儿是懂的,她知道,姐姐若还有的选,也许她不会再走这条路,可来都来了不是吗,还能怎么办呢?
皇太极喜欢姐姐,他心底的那份感情,就算姐姐从未出现,恐怕也不会给了自己。
大玉儿轻轻将脸贴在姐姐的小腹上,笑着:“小乖乖,我是姨妈啊,你要乖,别在你额娘肚子里折腾她,乖乖的知道吗?”
海兰珠抽噎难语,大玉儿只是笑,不得不抱过姐姐拍哄她:“你再哭,孩子要以为姨妈欺负额娘了,你不想他喜欢我吗?”
“不是不是……”海兰珠努力地忍下来,在泪中带笑,“玉儿,我是太高兴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大玉儿仿若无事地擦去姐姐的泪水,刚好,她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光了,要省一点攒着,就不在姐姐面前哭了。
关雎宫宸妃有孕的消息,瞬间传遍盛京,算算日子,入宫快两年了,作为皇太极的心尖宠,两年没有身孕,差不多便是没指望了。
虽然外人并不知道吴克善对妹妹的恶行,可也都知道宸妃来到前,曾失去遗腹子,这两年里说的最多的,便是她伤了身子,再无法受孕。
然而,天佑贵人,海兰珠注定显赫的人生,老天怎么会忘了她呢。
这日清早,睿亲王府中,多尔衮如往常一般,急着要去上朝,齐齐格告诉他,今天她要和其他几位福晋一起进宫去道喜,多尔衮冷笑:“这下热闹了,豪格那边,还有其他几位,该恨死宸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