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上前抱起她,将妻子放在炕上,齐齐格挣扎着要下来,要去收拾东西,甚至不惜开口咬多尔衮的手,可她终究没舍得用力,仅仅牙齿碰到他的肌-肤,就松开了。
“我恨你,多尔衮,我恨你……”伤心欲绝的人嚎啕大哭,奋力地推开多尔衮,多尔衮害怕齐齐格又像上回那样失心疯般的发作,紧紧抱住她,不停地说,“是我错,齐齐格,是我的错。”
几个贴身的婢女在门外,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个个吓得捂着心口,好不容易,终于不闹了,连哭声都听不见了,她们反而更担心。
屋子里,齐齐格瘫倒在炕上,她不要多尔衮的拥抱,一次次地被推开后,多尔衮也不再强求,转身去将地上的衣衫都捡起来,笨拙地叠好塞回衣柜里。
齐齐格目光呆滞,听见衣衫落地的声音,才稍稍看了眼丈夫。
她伤心难过的,到底是多尔衮在外面守不住,还是她不能生,一时分不清,又或许两者都有,所以,她的痛苦也是成倍的。
“是你的孩子?”齐齐格终于出声。
“是,我和孩子的母亲,有过几天……”事到如今,没什么可瞒的,多尔衮唯有如实告诉齐齐格。
就在去年,jūn_duì路过那个村落,驻扎在附近,他每天都会在河边遇见那个姑娘,几番耳鬓厮磨后,他要了姑娘的身子,本打算将人带回盛京,可突然接到皇太极的命令要奔赴别处。
他连夜离开了那个地方,后来日夜忙碌,等他想起来时,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找。
多尔衮根本没想到,会让那姑娘怀上身孕,而她更不幸在分娩时故世。
“人若还活着,你会把她带回来吗?”齐齐格问。
“我会先问过你。”多尔衮道,“其实孩子的事,我也想先和你商量后再做决定,但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盛京。”
“怕是你的队伍里,也有细作。”齐齐格冷笑,“更别说这个家了,这么多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太极的眼里吧。怕是这么多年,我吃下的每一口食物,都是在断子绝孙。”
多尔衮道:“不会的,我很小心,我怎么会让皇太极伤你?”
“那好,把别院里那两个送给你的手下。”齐齐格坐起来,瞪着丈夫,“她们若能和别的男人生出孩子来,我就原谅你,原谅你背叛我,也原谅你这么多年不顾这个家。”
多尔衮叹气:“何必?”
齐齐格问:“你舍不得她们,还是不在乎我?”
多尔衮说道:“做这样的事,你会心安理得吗?她们若誓死不从,一头碰死了,你这辈子还能安生吗?”
齐齐格目光冰冷:“当然能,当然……”
多尔衮上前来,紧紧捏着齐齐格的肩膀,轻轻晃动:“你清醒一些,你骂我恨我打我都行,齐齐格,别折腾自己,也别折腾不相干的人。这孩子是我的,我确信是我的,你若见不得她,我就送到外面去养,可你若愿意接纳她,她也就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孩子。”齐齐格泪如泉涌,“玉儿说,生孩子很疼很疼,疼得她每次都想死去,多尔衮,我不疼,我一点都不疼啊……”
隔天一早,大玉儿给皇太极穿戴时,尼满就得到了消息,将昨夜十四贝勒府里的动静,一一告知大汗。
听说齐齐格连夜清点府中下人,皇太极冷声道:“你看,齐齐格多细心。”
大玉儿道:“只怕她心里也疑我,可我们将来还要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相亲相爱。”
皇太极不以为然:“遂你自己的心意就好,不必去想齐齐格什么心思,那样会累死,坦荡一些,狠心一些。”
“我知道。”大玉儿莞尔,“我现在可厉害了。”
皇太极笑道:“那是自然,可惜大金没有女官,将来若能,封你个女官做做如何?”
大玉儿不屑地说:“官就是官,还什么女官男官。”
这话听着新鲜,也奇怪,皇太极只当是玩笑话,之后一道去哲哲屋子里用了早膳,哲哲说她会多多帮着看顾十四贝勒府里的动静。
皇太极道:“你不必去劝齐齐格,她自然会为多尔衮周全。”
大玉儿坐在一旁,心里默默地想,皇太极大抵,也是这么想她自己的。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几个傻女人,愿全心全意地为自己所爱的男人,怕就怕到头来一场空,而等待大玉儿的将来,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