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颜逊带着汾玉前往留琼居赴约,找到了信上所写的雅间。一进门便见昨日那人已在临窗的位子来回踱步,一见她来,那人风流的桃花眼中闪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一只见到肉骨头的小狗,(颜逊怒:谁是肉骨头!!!作者没骨气安抚:误会误会……)不知怎的,颜逊见着他心里总有种毛毛的感觉……
“你来啦……坐吧,那个我给你倒茶。”颜逊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人紧张的样子,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开门见山道:“这位兄台,你认识我?找我何事?是不是有什么案子?”
苏宁远漾起的嘴角僵在原地,支支吾吾了起来,又怕对方不耐烦,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真没出息,风流场上的宁少一见她便成了这副熊样,若是被人传到那群纨绔圈子里,他的面子该往哪放?
颜逊见对方似有难言之隐,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
苏宁远忽然灵光一闪,趁此机会,把想说的说出来不是十分顺畅么?于是他低声道:“颜小姐,我与你有过几面之缘,我乃左相之子——苏宁远,冒失叨扰小姐,实在是吾之罪过。”说罢又瞥了眼他们俩身边的侍从,略忐忑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可以到这留琼居的顶楼上单独聊聊么?”
颜逊犹豫了,她倒是只见过左相,他家的公子却是从未认识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此难以启齿?左相为人一身清正之气,想必他的公子也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况且这留琼居人来人往,他也不敢作甚。于是再三思考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一见她点头,他身边的那两位小厮立马呈现泪眼汪汪的感动模样,她不禁抽了抽嘴角,要说真有什么问题,估计也是左相家风水不大好,使得一家人脑子似乎不怎么正常。
可怜她看不到俩小厮心中的汹涌澎湃,这段日子,他们苦哇!自那日少爷见着这位姑娘以后,如同着了魔似的,醉红楼也不去了,侍妾也不要了,心心念念地让他们到处打听这颜小姐的每一件事,事无巨细都要向他汇报。这也就算了,他还每日随时蹲点,守在太傅府往纪检司的路上,希望能偶遇佳人,可是却又不敢上前,只好远远地偷看上一眼。有时假装与其迎面走过,都能痴痴地傻笑上半日,每日每日地就与他们絮叨着这颜姑娘如何如何,听得他们耳朵都快生茧子了,却只能笑得像朵菊花,把人家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
他们饱受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昨日少爷终于决定勇敢表白心意,他们那个老泪纵横啊,爷,拿出你上红馆的气势,将颜小姐抢过来吧!
汾玉正想阻止她家小姐,却被颜逊止住,一时着急的不行,那个苏宁远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样(孩子,你真相了),哪有姑爷那么沉稳持重……回府找紫凌?可是紫凌一早就被小姐派出府了;又想径直找那位未来姑爷,但是世子府离这委实有些远,等她来回一趟,小姐肯定被吃得连渣渣都不剩了,她又不会武功,怎么办?
正在着急之时,忽然瞥到了楼下一抹身影,不由得在心里兴奋地大吼一声,救星啊啊啊!虽然让这人救小姐的可能很小,但是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而这刻,在留琼居的四楼,一个豪华空旷的房间里,某人也接到来自下人的汇报,诡异地眯了眯眼睛。
于是就这样,一次浪漫美好的告白事件注定以某种悲剧而告终……
留琼居顶楼。
颜逊此刻心里其实已经很不耐烦了,但是基于基本的礼节,她还不能给人脸色看,只好裹紧了披在长袍外的披风,有些火大。这小子自上顶楼来后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从花前月下说到日月星辰,可是到现在她还没听出他话中的重点!本来她就有寒症,顶楼风又大,这小子是想活生生冻死她犯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