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兆元真的觉得自己不幸到了极点。
他在都市中过着逃亡的日子。
或是因为他弱,那些狩猎者,就喜欢追踪狩猎他。
其实锦兆元的能力并不算弱,只是单单再生能力和攻击范围十分有限的血剑,战斗力实在是不太如意。但生存能力却数一数二。
他逃到了城市的西北角,那里原来是老城区,低低矮矮的棚户区在这里连成了一片,只在边缘有那么一两栋高楼。很多能力不高的能力者,都远离了市中心,住在这边。
这里已经没有多少普通人,一些房子都空着。锦兆元可以轻易的找到住所。
他似乎可以轻松点了。
他努力的隐藏身份,他戴了粗重的黑框眼镜,而且是真实有度数那种,以他现在的身体,他的眼睛完全可以适应。他还把头发剃了精光,弄了个青皮头,甚至还用能力硬是把身高又往上拉了拉。
他觉得这样大概只能糊弄低阶的能力者。
他身上的气味没法改变,即便他用药水的之类的遮掩,但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只希望棚户区人多味杂,那些有狗鼻子能力的狩猎者,能迟点找到他。
锦兆元现在在帮一户包子铺打杂,从早上到傍晚,什么事都干。除了晚上那一两个小时,他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时间。
变成黑血者,活尸活了过来,虽然那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代价是活尸食脑。
而活人们,显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稍微没有那么恶心——食血。
锦兆元有事没事的时候,会去捉老鼠,这当然不是他的独特癖好,无非是为了食血。
值得庆幸的是,他所需要的血,比想象中要少得多,仅仅三十毫升的血,就能让他安然渡过三天。
他是特殊的。
别的活人,显然没有这么轻松。
三十毫升,这是其他人一天五分之一的量——而且必须是人血,他们可没有拿兽血来顶数这回事。
所有的一切似乎就此平静下来。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该死的狩猎者上门。
锦兆元稍稍放松,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喜欢上了,包子店老板的女儿。
这或许是在重大压力之下的精神转移,他也许没他想象中的喜欢那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很好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三天的时间,两个人就滚上了床。
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两人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是蜜里调油,但也如同大多数的热恋男女,炙热如火。几乎是天天晚上都滚床单。
在这个混乱的时刻,人人都需要一点刺激。
就在这刺激之下,一个月过后,他们终于确定下了模糊的男女关系,自此女人成了他的女朋友。
可就当锦兆元,觉得这样就好的时候。
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那天夜晚,突然有人来敲门。
锦兆元自然以为会是女友,至少这几天一直都是如此。
他并没有太多的防备。
当开门之后,他看见的却是全身上下都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护面具的……狩猎者。
这个自始至终在追击他的狩猎者,大概有着严重的洁癖,他还没见过这家伙把防护服给脱下来。
在脑袋空空的一瞬间,锦兆元想到的却是这么可笑的一句话。
然后,他在这个白色家伙的后面,看见了那个女人。
锦兆元回过神来,神色激动,面目狰狞,大声问道:“为什么!!”
五天前,他们才刚刚确认下男女关系,如今却……
女人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中也没有不忍,“我看见了。”只有这凉凉的一句话。
这一句话,却击碎了锦兆元所有的心理防备。
他当然不知道,前些天的夜里,是一只黑猫,引诱这名女子,让她看见锦兆元咬破了老鼠的血管,吞噬老鼠血液的可怕一幕。
锦兆元悲伤与愤怒相互交织,但扑面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无力。
突遇灾难变为非人,父亲去世家庭破碎。世间不容狩猎追捕,情爱之间阴阳两隔。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无力,让他愤怒,让他……绝望。
停留在斜对面高层建筑上,黑猫抖了抖胡须,猫爪轻轻往前一送。
一滴嫣红的血珠,无声无息的向锦兆元激射而去。
若是巴格尔猜测没错,人血,才是这位主角迅速强大的不二法门。不过前提是,主角的能力能够真正的觉醒。
而这滴人血,却恰恰来自背叛了锦兆元的那个女人。
悲惨的命运,痛苦的哀嚎,这何尝不是力量的来源。
真正的主角,可没那么容易。
黑猫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它继续俯视着下方,双眼之中尽是冷漠。
鲜血不偏不齐的射入锦兆元的口中。
锦兆元猛地一下愣住了。
口中传来的,是一股甘甜。
这股甘甜迅速的钻进身体,向他全身上下蔓延开来。
锦兆元的身体舒服得想要呻/吟,可他的心,却千疮百孔,只剩下悲苦与痛楚。
他躬起身子,原本正常的眼睛瞬间变得全黑。
在外人看来他是这样,而锦兆元自己,却觉得眼前大亮。夜晚变得如同白昼。
他轻轻的跃起,身姿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雅,越过狩猎者,也越过过那个女人的头顶。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
女人捂住左耳,痛苦的蹲了下来。
大量的鲜血,从她捂住的手中蔓延出来,她的左耳,在那瞬间竟然已经被削下。
锦兆元右手狠狠的揉捏着那被切下来的左耳,鲜血糊了他一手。
他没有一点在意,反而把那捏得血肉模糊的耳朵,放到了鼻下,血腥气直冲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