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跟你认真说话呢。”程文涵愤愤。
红珠止了笑,便也认真答道:“行了,我最不爱看你一点事儿就没了劲头。你也别妄自菲薄了,你知道自己不足,然后努力,这就很好了。他是聪明,有才气,这没错。不过说是不读书就成了大才子,这话定然是假的。你好歹想想他家什么情形,他没有师傅,可赵家有宜山先生呢!像宜山先生这样的大儒,若有幸侍奉左右,每日得他一两句教诲,再自个领悟一番,还比不得你去寻常私塾里读书么?”
这一说,程文涵倒是心驰神往。
红珠盯着程文涵,又笑说:“何况啊,那少年才子的名气,也是说不准的。宜山先生学问高,他交往的大抵也是才学出众的先生们,谁家客人来了家见了主家小辈不赞一句聪明伶俐?他年少,相貌佳,便是有五分才学被这等身份的人一赞,传扬出来也就成了十分了。”
程文涵有几分恍然,但想了想却恼道:“姐,你不能这么说他!你这话不是说他名不副实么?”
红珠见把他说回转了心思,竟又气恼着反驳起她来了,又是气又是好笑,伸手一拍他头顶,只道:“行了,我不说了,你爱气馁就气馁,爱生气就生气吧。”
程文涵一听这话,便又笑嘻嘻地过来讨饶。
一路笑闹,很快众人就到了书院山门前。
正是春当时,山上虽寒,但已有早芽出生,处处山林浅绿。书院山门隐在半山树林之中,只一眼,便觉出勃然生机、逍遥适意。沿着山势过去,延绵了几十处房屋,檐角巍然,森森有致。隐隐仿佛传来清朗的读书声,又见左边后舍几屋升着袅袅炊烟,看着不似人间。
红珠抬眼眺望,心神被摄,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肃然,良久才感慨道:“这书院也不过几十年,不过靠着几家捐资,竟成了这番气象。可见通安这儿文气荟萃,人人有向学之心。”
红珠感慨一句也就罢了,程文涵不比红珠还有些眼界,生下来十年竟是个没离过通安城中一步的,一下见着这般雄伟屋舍,顿时眼显迷离沉醉之色,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桂达是来往过几次了,但他不过粗浅认识几个字的人,向来对学问一道心存敬意,当下也是连连称赞的。
而朱伯修却是在这书院里也住了几年了,再如何瑰丽的妙境在他眼里也觉寻常,当下便道:“若不是蒋老山长,哪儿有今日胜景!方才我们路过那处庙宇,原就是蒋山长早年遇雨治病修养的地方,原是个山神庙,香火一直平平,前两年改了做蒋山长生祠,竟有香客延绵不绝,书院里许多师兄下山考试都要去一拜,跟孔庙一般受人敬奉了。”
程文涵这时才回过神来,神色坚毅道:“我定要在这里读书!”他回过头来跟红珠说:“姐,你帮我记着,我定然要这里读书。”
红珠心里一动,也不去取笑他,只认真点头应下了。
他们一大早从城里出发,因着顾着朱伯修伤处,上得山来也近午时了。再不多言,便由朱桂达扶着朱伯修往门前去。
书院不拘来客,也不设围墙,只在大门内不远处建了迎客亭,一旁还有一处干净客舍以备远客歇脚留宿。见他们几人进来,便有一个童子上前来问。
朱伯修认得那童子,便上前跟他言语几句,说他伤好了许多,特归来读书。随后说了程文涵等人上山的事由。
那童子名唤青平,他机灵地往红珠几人身上打量一番,笑着答应,过来跟朱桂达见了礼,又跟红珠程文涵略略一点头,随后就扶了朱伯修另一只手,只在前头引路,道:“今儿蒋先生无课,想来是在后山小院中休息,我领着你们一道进去得了,省的我来回一趟跑。”
红珠见那青平小小年纪不卑不亢应对有度,心里感叹,紧紧牵了程文涵的手跟去。
想来是有新客,青平一边走一边指点书院布置景色,何处教舍何处花园,叫他说得头头是道。短短一路,红珠心里便对这书院分布有了七八分了解。
一行人绕过课堂、藏书楼等地,径直往后山里去。不多时,就停在了一处小院前。院前只是立着半人高的一圈篱笆,郁郁葱葱爬着藤曼,院子里不过一排正屋,带上左右耳房也就是五间,并无厢房。院子里似乎种植有香草一类,远远就闻得清幽香气。
朱伯修在那篱笆前头先止了步,红珠等人便也跟着停下了。
青平回头略作示意,道:“我去唤先生,师兄到雅居去吧。”说完便自个往院子里去了。
朱伯修解释道:“此处是蒋先生居室。你们来了,先生就到雅居里待客,我们再往前边走几步。”
朱桂达自进了书院里,就板着脸轻易不开口,闻言点了点头,扶着朱伯修继续走去。
红珠跟着走了几步,一时好奇,回头往那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却正好瞧见一男一女从那中间正屋里出来,一晃眼身形就被那篱笆挡了,再瞧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手残病犯了。一码字就手痛。试了下,日更是真不可能的。
本来这周也申请了榜单,但实在受不了,赶紧跟编辑说不申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