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别的朝代,仿冒字迹还真是好招数,但大齐一朝乃是历朝历代最好艺术的,若不能写得一手好字,在南方连做个小吏的资格都没有,哪怕世家子也不例外。上至帝王将相,后宫嫔妃,下至寒门学子,歌姬舞姬,多半酷爱书法,手书不倦。许多书法大家更是代代相承,以此作为自家门楣,无限荣光。在这种情况下,想在内行眼中,仿冒许徽的字迹……去洗洗睡吧!
听见关松这样说,赵涛彻底放了心:“这么说,咱们只需顶过三天就行了?太好了,我正想说今天对方一群王八羔子和白眼狼如此奋勇,咱们储备的东西都消耗了不少,再来个十天半月可顶不住,谁料就能听到如此好消息。”
“纵然如此,你也切不可放松戒备,更不可露出丝毫端倪,将此事传出去。”关松生怕赵涛欢喜之下,露了端倪,刻意叮嘱一句,“女郎的行事风格与手段,我尚知晓几分,她素日谨慎不错,但若有机会,亦是动若雷霆。听说女郎带的人也不是很多,若是这几天里,你能多消耗对方的实力,届时里应外合,一举歼灭这些敌人,自是最好不过。”
赵涛不浑也不傻,自然知道其中分寸,便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许徽派去送信的斥候,不是别人,恰是庄七手下一名轻骑兵,名唤陈十五。
正如关松所想,陈十五见到涅县被围,本打算趁着敌人没注意,快速离开,向许徽报信。可他身为涅县本地人,对故乡到底有几分感情在,生怕关松顶不住这几天,让故乡落入敌人之手,惨遭蹂躏,这才冒险在涅县东城门一边转悠来转悠去,好容易抓到了一个机会,仗着自己箭术精湛,将许徽的信绑在箭上射了出去。
他知自己耽误了时间,做完这些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原本需要近一天的路程,生生被他压缩成了八个时辰。饶是如此,陈十五赶到营地的时候,也到了丑时,恰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
庄七被匆忙唤醒,本有些不满,听得陈十五的话,却是骇然,匆忙披上衣服就去求见许徽。许徽好容易睡个安稳觉,骤然被唤醒也很有些不舒服,却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下来。她望着陈十五,一字一句,无比郑重道:“涅县到底是什么情形,可否详细描述出来?”
事关故乡安危,又为寻觅时机在城外徘徊许久,陈十五的记忆倒是颇为清晰,只是不识字,说起话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先说东城被围情况很危机,又说敌人不是很多,再说百姓四散奔逃,又说百姓被逼着攻城,若非确信他的忠诚,听得脑子已成一团浆糊的庄七差点以为陈十五是敌人派来的细作。
见陈十五说得越来越混乱,庄七刚要呵斥,却被许徽抬手止住。因为许徽明白,说得乱,就证明是真的在回忆,而回忆嘛,从自己眼中看到的东西,与事实或许不一样,还会加点自己想象的内容,尤其是涉及到关心之事,往往会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她需要做的,就是从其中挖掘出真相,若是从未读过书的陈十五将情况说得有条有理,思路明晰,许徽当即就会派人拿下他,先审一通再说。
“等等,你说,西门主攻,东门助攻,以百姓为主?”听得陈十五其中一言,许徽命他停下,又问了一遍,“当真如此?”
这种大情况,陈十五自不会错,便很用力地点了点头。许徽霍地站起,左右踱步,片刻之后,方笑道:“天助我也,真乃天助我也。陈十五,既有本事传信一封出去,待会再为我传一封手书!”
被上峰记住名字,往往代表着出人头地的机会多了一步,陈十五忍住激动地应下,庄七也心中欢喜,毕竟陈十五是从他这一系出来的,哪怕许徽将他屏退,叫了许林、苏灿、周默三人密谈,也无损他的好心情。
“将军,您的意思是……”
“没错,我不欲援助涅县,而打算直取九云山道,歼灭太原窦氏来犯的主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