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外,一男一女的口舌之争开始,暗室里,两人的肉搏战却终于结束了。
角落里,地上有些灰尘,某只毫不在意的坐在那里,背后依着冰凉的墙壁,额头上都是汗,她随意的用袖子擦着,尼玛的,肉搏战还真是力气活,尤其是某只小包子在她刻意的刺激下,用了全力,所以她半分便宜没占着,肌肉还酸痛不已,明天能不能起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而即墨萌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矜贵的华服在打斗中被蹂躏的皱皱巴巴,有几处还沾上了脚印子,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汗水流的比她还凶,可就算如此,他依旧站着,脊背挺得很直。
某只翻了个白眼,受不了的忽然出手拽了他一把,“放心吧,坐在地上也没人看得见!”
即墨萌一时不备,被她拽倒,懊恼的低吼了一声,“墨宝!”就要挣扎着再起来,去被某只用力按下。
“你若是还想被我扑到,就再挣扎一个试试?”某只的手按在他的膝盖上,毫不客气的道,这熊孩子,都累成这样了,还端着那皇上的架子干什么?
“你!”即墨萌听着她无耻的威胁,小脸羞恼的通红,气咻咻的瞪着她,“你,你别以为朕打不过你!”
某只嗤笑了一声,“好,好,打得过,那么刚刚您被我扑到是故意放水的喽?”
提到刚刚,即墨萌就想咬牙,“朕那是没有防备!”
“切,那第二次呢,难道也是你疏忽了?”
“那是因为你……无耻!”
“唉,皇上,您总是被一个女人无耻的非礼,您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且值的反复提起的事情么?”
“你……”
“既然您觉得不是,那么劳烦以后换一个词赞美姐好么?”
“……”半响,即墨萌哼了一声,扭头,“好男不跟女斗!”
“呵呵哒,和女人斗完了再说这一句,您不会觉得心虚么?”
“你……”
“好啦,不跟你口舌之争了。”某只觉得欺负人家也差不多了,良心终于发现的主动修合。
即墨萌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闭上眸子努力的平复呼吸,身子坐在地上没动,却是不自觉的僵硬着。
某女扫了他一眼,心底叹息一声,“打了这么久,还有没发泄完的力气啊?”
想要一个人泄去所有垃圾情绪的方法,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发泄,自己打斗不够,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人狠狠打一架。所以,她才配他练手,唉,她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温婉安静这下子更是毁彻底了。
而即墨萌听了她的话,身子一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唇抿的很紧,没有说话。
“要不姐再陪你打?”
“……不必!”
“那就别绷着个身子了,我知道你是皇上,可皇上也首先得是个人吧,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累了痛了难受了,打架发泄一场不丢人,坐在地上更不会有损你的身份,人前你端着架子是必须的,可背后你还绷着干什么?”
“……要你管!”难得他还有如此幼稚的赌气 一面。
某只好笑又觉得心酸,“嗤,我才懒得管你,只是有点强迫症,见不得有人在姐面前装!”
“你……”
“好啦,学着让自己身心放松试试,你不会后悔的。”
即墨萌也不知是抵不过她的唠叨,还是受到内心深处的鼓动,慢慢的让自己的身子沉浸下去,泄去了所有的力气,任由每一个细胞都落在了低处。
这一瞬,连呼吸都似变得无力,心跳也疲惫不堪,脑子里一片空白。
虚幻中,他的意识都觉得模糊,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似乎自从坐上那个位子,他连睡梦中都在绷着神经,他不管走到哪里,在做什么,所有的感官都放到最大,像是一只随时会被袭击的兽、为了保命不得不时刻保持机警。
那样的机警天长日久,成了刻进骨血里的习惯,他习惯了在人前隐藏所有的情绪,哪怕背后,为了不让自己有软弱的机会,他也坚强的咬牙挺过一次次的无助和黑暗。
“如何?是不是并不难?”某只的声音很轻柔,充满鼓励。
即墨萌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带着点倦倦的鼻音,格外惹人怜惜。
某只的心更软了几分,“那以后,学会让自己活得轻松些,别再自虐了。”
闻言,即墨萌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喃喃自语道,“我可以么?”
“只要你想做,便没有什么不可以!”
“即使会头破血流、会命丧黄泉,你觉得也可以?”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自由?”
“是啊,自由,所谓自由呢,就是可以活的自由自在,痛快的做自己,而不是别人眼里的傀儡!”
闻言,即墨萌猛地睁开了眸子,琉璃般的光彩忽然乍现,某只的心底一悸,诡异的漏跳了一拍。
“你真的这般想?”
“对啊!”某只眨巴着眸子,有点懵。
“那你……也是这般做的?”
“必须的啊,不然姐为何会选去花楼?”
即墨萌定定的看着她,眼眸幽深,“假如你当初选了去花楼后悔了呢?你可知,那日在金殿上,那杯毒酒其实无毒?”
“那又如何?”某只浑不在意。
“那又如何?”即墨萌皱眉,“若是你当初选的是酒,那么假死后,就可以安心的待在朕安排好的地方,过着舒适的日子,等着你父亲和哥哥回来后,还是千金小姐,可现在……”
某只笑了一声,姿态更加放松的依靠在墙上,“难道你觉得我现在过的不好么?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像是在外人眼里,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受万人跪拜,该是一个男人梦想的极致了吧,可是真相呢,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每天过的开心不开心只有你体会最深,与我也是一样,在外人看来,一个女子深陷花楼,这辈子便是毁了,可是对我来说,名声就是浮云,我可以在那里活的灿然靓丽,活的恣意洒脱,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有我最想要的自由自在,可以痛快的做自己,那便够了。”
即墨萌的心剧烈的震动着,这一刻,他看着她,脑子里竟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她,她的这些想法和论调无疑是惊世骇俗的,却又诡异的打动他的心!
第一次,他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她!她曾经的那些猥琐、狡诈、邪恶、疯癫、张狂、彪悍,此刻,都慢慢的变了味道,精灵古怪、狡黠可爱、洒脱不羁,一个个的词汇不受控制的开始从心底滋生,他忽然有点慌乱的懊恼,不敢再看她!
半响,两人都无言,气氛却是淡淡的温馨与释然。
又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某只都想昏昏欲睡了,即墨萌忽然意味不明的喊了一声,“墨宝。”
某只懵懂的看向他,还有点脑子不清醒,“嗯?”
她这幅小迷糊的样子,却让转过头来的即墨萌看的心又是一乱,眼眸闪躲了开,语气有点别扭,“你以后每月逢五、十便来这里等朕吧。”
闻言,某只眸子眨的快了点,消化了一下,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即墨萌的耳根有点红,神色却傲娇了些,“朕的意思就是,每月的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和三十,这六天的晚上,你都到这间暗室里来等朕。”
某只听明白了,要笑不笑的道,“来等着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