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策自怀中取出黑纱巾蒙上脸,伸指点了冷月寒的穴道,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徐策挟起不能动弹的冷月寒,一走出诊所就看见郑仕站在门外,嘴角挂着冷笑,像是嘲弄徐策背叛紫府的愚蠢——在紫府残杀本府兄弟等于叛府,紫府中人人人得而诛之。郑仕带了二十多个手下,而徐策只是孤身作战。
“徐策,你残杀本府兄弟,犯了府规。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亲自动手,清理门户?”郑仕平静地道。
“我的事你少管,我杀的又不是你手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徐策语带威胁。
“我看到你残杀本府兄弟,而置之不理,府主能放过我吗?徐策,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怨我绝情!”郑仕打了一个手势,手下一齐拔剑。
“别伤了女的,男的格杀勿论!”郑仕下完命令,一抖手中单刀,当先向徐策攻去,只见刀光如练,卷住徐策。
徐策的剑织出一团光幕迎上刀练,顿时爆发出一阵短促而密集的金铁交鸣声。
郑仕不能伤害冷月寒,否则无法向紫府府主和黑白教教主交待,投鼠忌器,迫居下风。他的手下无人敢承担误伤冷月寒的严重后果,不敢贸然插手帮助郑仕,虽然郑仕命令他们围攻徐策,但他们限于武功,招式不能收发由心,怕误伤冷月寒。
而徐策看准了这一点,拿冷月寒当挡剑牌,所以郑仕的手下对徐策只是围而不攻。徐策也不咄咄逼人,在占了上风之后便收手,哈哈大笑道:“姓郑的,不知道你哪根筋乱了,居然想抓捕‘黑凤凰’?黑凤凰若是少了一根毫发,石致远还不扒了你的皮!若黑白教与紫府因此而结仇,府主也不会饶恕你!你没办法留下我。我们就别在这里耗了,今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河水不犯井水。”
放人不是,不放人也不是,郑仕不知如何是好,一张还算白的脸涨成紫绛色,“你就不怕石致远扒了你的皮?也不怕府主派人追杀你?”
徐策道:“怕,谁不怕死呢?可是我厌倦了被朝廷追捕的日子,能够以‘黑凤凰’为人质,从石致远手里拿一袋黄金,再远走高飞,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岂不快哉?”
“卑鄙无耻的小人,徐策,你还记得我吗?”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大劲装汉悄无声息地来到场中,他的接近竟没有引起两大高手和三十多个魔门弟子的警觉,轻功自是十分高明。
来人生得高大威猛,留短髯,紫膛脸,眼神神光充足,精光四射,乍看还道是关公再世。他年纪在五十岁许却无丝毫老态,健壮得让人觉得他一拳可以打倒一头牛。他背上斜插两根铁杆,高出头两尺。来人正是以枪法驰誉武林的路家庄庄主路元朗。
冷月寒心中暗喜,这个路元朗为人光明磊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一条汉子,他虽然外表粗犷,其实粗中有细,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否则也不会将枪法练至天下第一。自己与他并无怨仇,只不过他的胞弟路元庸是自己的第三任未婚夫,路元庸在新婚之夜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路元朗大概是想找自己问个明白。落在路元朗手中虽然可能会有麻烦,但是只要自己不说出真相,相信以路元朗在武林中良好的名声,不会对自己动刑,总比落在阴险狠毒,要钱不要命,而且好色的徐策手中要好。
二十年前魔门门主方高峰曾遣使招降路元朗,遭拒绝。方高峰大怒,派出府中五位分坛香主率众攻打路家庄,徐策便是其中的一位。路元朗率领手下庄丁击退魔门的进攻,双方互有损伤。当魔门欲派重兵再次进攻路家庄时,朝廷大举围剿魔门总坛,并在全唐各地查禁、取缔魔门,魔门势力遭受重大打击,在江湖露面越来越少,无暇顾及路家庄。路家庄的一场灭顶之灾随之化解。直到近七年,李唐皇室与后党相争,势同水火,jūn_duì的战斗力大大下降,魔门在江湖活动才频繁起来。
路元朗与徐策二十年前未了的恩怨看来今日要做一个了结。
“原来是路庄主。二十年不见,路庄主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徐策乍遇二十年前的强敌焉能不惊,见路元朗板着脸,对自己的客套置若罔闻,便推卸责任道:“冤有头,债有主,当时在下是紫府中人,攻打贵庄乃是奉命行事。如今我已反出紫府,与紫府势不两立。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应该同仇敌恺才对。路庄主,你说是不是?”
“哼——”路元朗重重地哼了一声。
不能说徐策说的没有道理,但是路元朗的父亲和几个兄弟都在那场战斗中战死,庄丁死伤数百,此仇不能不报,紫府府主方高峰武功深不可测,手下高手如云,路元朗对方高峰无可奈何,而且连紫府总坛地址经常变化,连紫府总坛的门都摸不到,他的满腔怨气不找徐策发泄,找谁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