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笑会不会有些开过了?可是网上那些抹黑俞霁月的言论比自己更为过分,也不见得她动容,八成是为了别的事情吧?叶迦楼偷偷地觑了生闷气的俞霁月一眼,内心也有些挣扎,那久不见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房间中蔓延着一股凝滞的、僵硬的氛围,叶迦楼心中暗暗做了决定,如果她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俞霁月还没有气消,便小小地安慰一下她——决定一旦做下,心中便轻快许多。就连看向俞霁月的眼神都蒙上了一层暖意,而不是以往的冷淡和疏离。
俞霁月在等叶迦楼的一声道歉。
尽管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关注着叶迦楼的动态,看到她拿着睡衣进入了浴室时候,内心积蓄的那股气更甚。脑海中浮现了一走了之的念头,只有这样才符合她俞大小姐的风范,可是想想这儿是安平县,是传说中鬼怪横行、灵异频发的地方,顿时所有勇气都被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凉风给驱散。她盘腿坐在了床上,忍不住往床底下瞧上几眼,下垂的床单遮住了那片黝黑,她是如何也生不起掀开床单的勇气。
寂静是可怕的。
哗啦啦的水流声也是可怕的。
叶迦楼一定不会跟自己搭话,这样的认知让俞霁月有些丧气。
幸好在此时的一个电话解决了她的尴尬境地。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是不是生我的气?但是你得让我知道我错在哪里吧?我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等了你很久啊。算了算了,我也知道你很忙。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见上一面吧,阿月,我很想你。”手机中传来了唐郁的叹息声,俞霁月能够在脑海中清晰地勾勒着唐郁的模样。她一直都是被唐郁推着走的,从陌生到熟悉。或者说她站在了原地,而追逐着她的人则是不停地拉近距离。原先她是准备点头的,可是现在叶迦楼的出现,已经打破了所有的可能,说不清楚是怎么样的情绪,可要让她真将这件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半个月吧。”俞霁月淡淡地应道,“等我回来,我们是应该见上一面的,有些事情只有当面才能够说清楚。”
“你猜我这次在剧组遇到谁了?我看到了秦欢,她还是以前的那副样子,冷得像冰块,见到谁都没有好脸色。她到剧组里面不知道跟导演聊了什么,好像听说她要接新剧,正式返回这个圈子。”
秦欢,是每每被人与俞霁月相提并论的人,她跟俞霁月的天才式一夜成名不同,是童星出道,在娱乐圈稳扎稳打将近二十年,观众们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也拥有着庞大的粉丝群。当年她的粉丝跟俞霁月的粉丝掐架很厉害,只不过在两年前,她突然间决定出国,这才渐渐地在圈子里没了声息。而粉丝们终于也安静了下来,像是要蛰伏冬眠,等待着她回来。俞霁月与秦欢在各种场合都碰过面,只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凉气。这种冷跟叶迦楼的淡漠有些类似,但又是截然不同。她的冷是天生的,是对世间一切事情的淡漠和无视,她看着就像个无情人,虽然她在电影中演过不少的多情、柔情角色。
“对了,你不是接了新剧吗?是一部恐怖片吗?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怕黑又怕鬼吗?怎么真的去演恐怖剧了?按照你在圈子里的地位,哪里用发愁去四处找资源啊,想要什么剧本不是信手捏来?为什么非要接你自己都害怕的呢?难道是因为它的片酬比较高吗?这也无可厚非,但是你要一直这么下去,对自己的名声有影响,好作品太少,很难再去开拓国外的市场。阿月,我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我对你都不太了解,你有什么困难直接告诉我好吗?”
听着唐郁的长篇大论,俞霁月有些不耐烦,她摸了摸鼻子,保持着惯常的沉默,而对方则是恨不得将半个月来积蓄在心中的想念一一倾倒出。叶迦楼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打电话。
“阿月,你那边有人吗?”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俞霁月吓得一个堕落,一抬头就撞见了叶迦楼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时,更是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断,结果手一滑按了免提键。
“阿月,既然边上有人,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每天说一百遍我爱你都不够,我等你的答案。”唐郁的表白打破了房间中的沉寂,清晰地响在两个人的耳旁。俞霁月面色有些发红,她若无其事地撩了撩发丝,伸手点了挂断。
前女友向自己法律意义上的配偶表白?还有什么比这更为有趣的事情吗?叶迦楼勾了勾唇,将擦拭长发的毛巾扔向了一边,原本想好的安慰话语看来此时也不必说了。她生闷气或许只是因为没有等到唐郁的电话吧?或者是长久没有见到唐郁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相思在作祟。叶迦楼爬上床的另一头,她与俞霁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中间再躺下一个人都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