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殷是热醒的,浑身都湿透了,仿佛从大雨里走出来的,那闷热地潮湿感把她逼醒了。
入目是一片白色的衬衫料子和一个男人宽厚地几乎罩住她全部视线的胸膛,然而,属于某个特定地方的气味却挡不掉,是医院的味道。
还有.....宋烈原的气息。
因为洛殷的全身都是汗,包括头皮,那长发被压在脑后,汗层层地更加难受。
宋烈原正倾身在她的胸膛上方,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她的长发从脑后滑散到枕头上,像扇子一样铺开,因为他的动作,两人挨的很近,洛殷的视线离他敞开两个扣子的锁骨只有二十厘米不到,还是白天的那件商务衬衫,他没回过家。
一定被突来的车祸弄的措手不及吧。
安静肆意地病房里只听的到他的手指摩擦头皮的微响,洛殷的大脑因为长发的舒展而慢慢的恢复了冷静。
接着,宋烈原的忙碌告一段落,他起身的刹那猝不及防看到她醒了,一瞬间,那眉梢眼角的惊喜几乎掩盖了他。
“老婆。”
这一声简直像隔了千万年似的喃喃而来,也唤醒了洛殷全部的神志。
发生那一幕时,她躺在地上全身麻木,就是这个特定的只有宋烈原可以叫的称呼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要是死了,宋烈原就是鳏夫了,多可惜。
“别动。”宋烈原连忙轻按住她的左腿,眉头再次紧皱,“你要做什么,告诉我。”
“......那里怎么了?”低哑的声音。
显然是问左腿内侧包着的纱布,此刻,麻药未过去,还没有知觉。
宋烈原虚压在她的身上,摸了摸那刺目的纱布,轻声解释。
“你的小腿腓动脉破裂,两个小时前做好重接手术,过一会麻药慢慢褪去,会很疼,不要乱动。”
那辆车从背后冲过,若不是撞到台阶止了下来,她可能会被碾碎。
很惊险,又很幸运,竟然只伤了小腿动脉。
洛殷恢复了全部思绪,伸手到床柜上拿手机,还未触到,那个男人领悟到她的意图,直接递了过来。
宋烈原觉得心有些冷,这女人清醒后没和自己说一句交心的话,直接就要手机。
“已经给你的助理去过电话,还要做什么?”
洛殷没有看他,拨通了个号码,接通。
“我找陪护中心陈院......”后半段话被宋烈原夺去手机的行为打断了。
她看着他,不解。
宋烈原则眉头紧皱。
“我是你丈夫,你所有的一切都由我安排,找陪护中心做什么?”
洛殷呼吸困难,不太想多说话,但仍解释着。
“那是我朋友的开的,已经签过合同,我若有不方便的时候她们会过来帮忙。”
“不用。”宋烈原在生气,竭力控制着发抖的声音。
她倒好,长期做好了一个人生活的打算,连生病受伤这种事都有人随时过来侍候,那他呢,明明是她丈夫,为什么绕过他?
还在生他的气么。
真是倔脾气,现在都躺床上不能动了,还不饶过他。
宋烈原气地眼角都发红了,把她的手机关了机,锁竟抽屉里,明明不想对她狠,语气一出来却是如此的冷硬。
“陪护已经安排好,不用你操心。”
洛殷知道他在生气,却不想解释打给朋友是有其他事情要交代,她疲累地闭上眼睛。
“多谢。”
“......”
.
日子没法过了,娶了这种狠心的女人。
宋烈原在走廊来回踱步,夜深人静,vip层更是寂静如冰,他走的烦了,双手撑在栏杆上,看前面昏暗幽深地小树林,里面有条长长的小道,两边点着灯,一个男病患正被妻子搀扶着慢慢活动着。
这才是相濡以沫,有难同当的夫妻模式。
洛殷却要把他排除在外。
他一个气怒,一拳砸在冷硬的石头上,手背立刻就渗出了血迹,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身上有比这个大千万倍的伤口,他所有的心思都被那块牵动了。
宋烈原径直往病房走,没几步到了那,推门而入,两个陪护正给洛殷擦身,见到他猛然进来,惊吓了两声,宋烈原目不斜视走进来,盯着床上那匆忙盖住自己身体的女人,边对陪护下命。
“出去。”
两个小护士立刻逃了。
洛殷及时盖住了赤.裸的胸脯,眉头皱起,腿上的痛感越发的明显了,然后,宋烈原压了过来,带着极大气恼的大手捧住她的脸,摆正,与他对视,他的情绪很激动,恨不得要吃了她似的。
“今天下午只有你一个人做了手术么?我的心口开了刀,到现在都没缝合伤口,而□□刀的人就是你洛殷。知不知道,我被你吓死了,嗯?”
还敢对他摆脸色,他宋烈原没有第一时间找她算账已算天大的恩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