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里还坐着数位股东,无论他们心里有多气愤,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失态,可即使他们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脸色仍然将他们出卖得一干二净。
沈雨荨面对着所有人,仍然镇定自若,她看着王素说道:“小妈,事情说来话长,难以跟你们一一详细解释。不过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不介意当场再次验清楚。”
沈雨荨说得如此笃定,王素心里有点慌了,可越是慌乱越容易情绪激动,“沈雨荨,我凭什么要听信你的鬼话连篇。自从你嫁进萧家以来,不但影响了子靳的工作,还影响了子靳的名誉,像你这种女人,本来就没有资格成为萧家的媳妇。可是我不知道你向子靳使了什么药,竟然让子靳对你言听计从。”
王素说:“虽然子靳被你迷住,但你别忘记了,我们可不会上你的当。这一次你突然闯进来声称沈梓恒是萧家的曾长孙,但又不能向我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觉得我会相信么?你觉得大家会相信么?既然我们都不相信,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玩你那些所谓的小把戏。”
说到这,王素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对了,这肯定就是你耍的阴谋。嗯,我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只是你的阴谋,你故意利用这件事拖延时间,以便能够实施你的计划,至于你的计划是什么该如何去实施,我就不得而知。总之,沈梓恒绝对不可能是萧家的曾长孙,所以我也绝对不同意让你在这里继续浪费大家的时间。”
萧泽飞也担心沈雨荨所言为真,虽然他们都认为这完全不可能,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开口‘请’她出去,“大嫂,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带着梓恒先出去。”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萧子靳终于站起来开口了,“小妈,泽飞,为什么那么急着将雨荨赶出去?无论怎么说,雨荨和梓恒都是我的家人,既然是我的家人,那么就是萧家的人,你们没有资格赶他们出去。”
“大哥,你.......”萧泽飞做出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还欲继续说话损毁萧子靳的形像,不料子靳却是面对数位股东,礼貌地朝众股东弯腰点头,随后说道:“各位长辈都是跟爷爷一起打拼江山的功臣,爷爷不幸离世,我知道你们都很悲恸。爷爷生前待大家如亲兄弟,那么爷爷去世后,我相信你们都希望遵照爷爷生前的遗愿。爷爷的遗嘱里写明其名下的所有股份均由萧家曾长孙继承,并没有直接道出曾长孙就是萧文墨。如今曾长孙的人选存在异议,那么我们理应求证我妻子说的话到底是不是事实。”
萧子靳的语速不急不缓,醇厚的声音让在座所有处于慌乱不安的大伙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都不由得安静地看着他。不得不承认,有一种人天生就拥有领袖的气魄,仅仅一句话也能让人感到莫名的敬畏,就连焦躁气愤的王素也有一瞬间的怔愣,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该如何反驳。
数位股东不是傻子,萧氏在萧子靳的管理之下节节攀升,前段时间出现问题也是因为萧泽飞的插手,萧老爷子年纪大分不清是非,但他们还不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作为股东,当然希望公司交给一个有能力的继承人去管理,让他们可以坐享其成,而不是整天担惊受怕。
刚才之所以拥护萧泽飞,是因为遗嘱已经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他们不识时务,以后容易遭到他的记恨。虽然他们不用在萧氏上班看他的脸色,但是自己的亲朋好友总会受到他的排挤,他们不是害怕他,而是害怕他对他们的亲人使坏。
说实话,如今听到这种消息,他们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此时,见萧子靳对他们如此说话,都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其中一位年纪最长,戴着一副眼镜的股东袁老开口表达了他的态度,“子靳说得有道理,既然大伙不相信,那么我们理应当场验清楚,事关股份的继承权,应该要严谨对待,遵循萧老生前的遗愿。”
此话一出,其他股东都不由得出声支持萧子靳的提议,一时间,王素和萧泽飞‘一家人’气得完全说不出话。如是,萧子靳和沈梓恒当场拿取了各自的发样,交由律师团处理。
由于律师团在萧子靳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服了爷爷立遗嘱,所以他有点怀疑律师团之中有人被王素等人收买,所以这一次他也在暗中派人监视,以免有人从中作梗。
股东大会因为这件事而被迫中断,王素一干人等虽然有点不安,但他们都坚信这根本不可能,所以即使不甘心仍然忍住那口气,不想在数位股东面前太过失态。
萧琴也来参加了股东大会,她全程都沉默不发一言,但不说话不代表她不受影响,此时看着被沈雨荨拉着手的小梓恒,再看一看雨荨,眸中染上了意味深长的色彩,“沈雨荨,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不过我喜欢!”
沈雨荨犹记得那天晚上萧琴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不禁又自责又害怕,此时面对着她,也只能说道:“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萧琴听到她的这句话,脸上似乎有一抹欣慰一闪而过,随后还是淡淡地道:“希望如你所说。”
话落,萧琴转头看着萧子靳说:“大哥,我想单独跟你谈一谈。”
萧子靳点头,“嗯。”
如是,萧子靳让沈雨荨先带着小梓恒到他的办公室,而他则跟萧琴留在了会议室。
雨荨没有任何异议,她拉着小梓恒穿过走廊来到了萧子靳的办公室。
“妈妈,爸爸真的是我的亲生爸爸吗?”小梓恒的视线落在沈雨荨手中的亲子鉴定报告书上面,疑惑而又满怀期待地问道。
她说:“是的。”
“真的吗?”小梓恒刚才面对那么多人,都没有慌乱不安,但此时听到自己妈妈的回答后,却异常地紧张。他的年纪虽小,但对于亲生和非亲生这两种情况却分得极其清楚明白,从很久以前,他就非常希望萧子靳是他的亲生爸爸。
沈雨荨看着满怀期待的小梓恒,忽而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了他,“是真的。”
“.......”小梓恒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一个劲地把头深深地埋进沈雨荨的怀里,那双大大的眼睛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熠熠生辉。
不知道抱了多久,萧子靳走进了办公室,由于沈雨荨面对着办公室的门口,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身影。
他看着拥抱在一起的mǔ_zǐ俩,心情瞬间被这一幕感动到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色彩。他走过来,无言地伸手抱住了他们俩,霎时间,一股极为浓郁的亲切感萦绕上他的心头。
小梓恒被两个大人抱住,内心的欣喜之情不言而喻,为了能够让这种时刻更长久一些,如是他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萧子靳发现小梓恒一副安静的睡颜,轻声说道:“梓恒好像睡着了。”
闻言,沈雨荨也不由得看向怀里的小梓恒,见其呼吸沉稳,嘴角不由露出了慈祥的笑意,“嗯,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也许被折腾得太累了。”
萧子靳的眉目也显得特别柔和,“那就让他继续睡吧。”
说着,萧子靳竟然伸手抱起了小梓恒,一股清冽好闻的香味扑入他的鼻息间,他觉得这种感觉奇妙极了,突然间好希望能够一直被爸爸抱在怀里。
“雨荨,今天没什么事,我们也先回家吧。”
“嗯。”沈雨荨站起来。
很快,萧子靳抱着小梓恒坐进了车子里,沈雨荨坐在后车座里,让小梓恒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纤细的双手爱怜地抚摸着他柔软的秀发。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坐到主驾驶座上,而是跟着坐到了后车座,此时看到如此温馨的画面,心头莫名一悸。
沈雨荨察觉到他的视线,内心复杂不已,忽而她开口问道:“子靳.......”
“嗯?”他的鼻音稍提。
她说:“你.......相信梓恒真的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萧子靳看着她,语速平缓却异常坚定地道:“相信。”
话刚落下,沈雨荨感觉怀里的小梓恒小小的脑袋扭动了一下,她担心他的脑袋磕到车座的棱角,不由伸手温柔地端正小家伙脑袋的睡姿。
其实,她这个动作也饱含掩饰自己内心激动的目的,不得不承认,当听到萧子靳坚定不移地对自己说.......相信,她感觉自己整颗心都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自从昨天将真相告诉他之后,他便沉默以对,既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也不表露自己的心情,看见如此反常的他,她自会慌乱担忧。直到亲子鉴定出来后,她内心的慌乱才被兴奋激动取而代之。
但她知道,那个时候他正在开股东大会,不便打电话去打扰他,而她从心底里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在会议上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说话,她非常感激,但所有的所有,都不比他亲口对自己说那两个字来得更加让人安心。
她看着他,真诚地说道:“子靳,谢谢你。”
不知为何,听到从她口中说出如此客气的话,他竟然会替她感到无比的心疼。其实昨天他就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因为种种复杂的情绪影响了他的思绪,导致他只能沉默地面对她。
直到现在,他还在为昨天的行为自责,作为一个男人,他根本不应该让自己的妻子独自承受等待未知真相的痛苦煎熬。
“雨荨,对不起.......”他说。
她诧异抬眸,“.......”
“以前一直有人跟我说.......梓恒长得像我,但是我从来没有去深想。昨天到现在,我也一直在回想当年的那个夜晚,虽然醉眼矇眬,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但现在仔细想想终于感觉到了你的影子。说起来,这根本就不是有点像,而是事实,以前,我看到你的背影时也会偶尔想起那个晚上,可是由于我一昧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才会让真相被隐藏了那么长时间不能浮出水面。如果我没有刻意去忽略那件事,那么你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一直被他们明嘲暗讽。”
说着说着,萧子靳不由伸手抱住了已经红了眼眶的沈雨荨,“雨荨,对不起。”
“.......”沈雨荨被他抱住,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当年的林林总总,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她想停止哭泣,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泪水不再肆虐自己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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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股东大会继续如常进行,除了昨天坐在位置上的一众人,今天则多了沈雨荨和小梓恒mǔ_zǐ俩。不难想像,王素‘一家人’对他们mǔ_zǐ俩有多排斥以及鄙视,他们就想等着看好戏,因为他们相信.......待会儿一定可以看沈雨荨出丑。
这时,张律师拿起手中的亲子鉴定报告书,说道:“根据亲子鉴定报告书的结果显示,萧子靳和沈梓恒确实为父子关系,也就是说,沈梓恒是萧家的曾长孙,那么继承萧老爷股份的继承人则是沈梓恒。”
此话一出,某些人特别不淡定了。
王素第一时间站起来,大声质疑道:“张律师,我不相信,沈梓恒怎么可能是萧子靳的亲生儿子?这一定是假的,绝对是你们从中做了手脚,绝对不可能是真的,绝对不是.......”
说着说着,王素已经变得有点语无伦次。萧泽飞也是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神色,“张律师,这肯定不是真的,是么?”
然而,张律师却是点头道:“二少爷,是真的。”
听此,萧泽飞竟是直接颓废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一双眼睛里全是失落绝望之意,嘴里还不由得喃喃道:“没了,没了,一切都没了,我以后肯定完蛋了。”
大家都以为萧泽飞完全无法接受董事长再次易位的事实才会变得如此颓废,殊不知,他只是想到自己欠下的高利贷无法还清而感到恐惧惊慌,相对于董事长一职,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命。
严格上来讲,这则消息对萧泽飞来说算得上是双重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