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维的夫人赫舍里氏气得手都有些发抖,她一直以为小满夸大了侄女的艰难处境,没想到,没想到啊,不仅没夸大,甚至跟小满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气过之后,便朝跟来的宁和道:“快去拿几床被子过来。”那李四儿也是真狠,这样的天气也就给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岳兴阿对着身后的小厮道:“你快去拿几个碳盆来。”说完便凑近她,喊道:“额娘,我是岳兴阿,您睁开眼看一下儿子。”
二夫人赫舍里氏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了她儿女的声音,这个念头一起,随即被否定了,怎么可能呢?她被关在这儿,已经很久了,除了小满,也就李四儿那个女人进来过,还是来折磨她的,估计把小满留在这,也是因为怕她死了吧。
可是随着喊声越累越急,越来越清晰,她不确定了,难道真的是她的儿女来了吗?是他们来救她了吗?她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模糊的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儿女,嘴角扯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她想,如果没有他们,也许她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佟佳·芷芙握住她冰冷的双手,见她睁开眼睛,便惊喜的喊道:“额娘,你醒了?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了,你坚持住,大夫就快到了。”
赫舍里氏睁眼看了一下,很快便晕过去了,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赫舍里氏刚晕倒,大夫便到了。
那大夫是常驻佟府的大夫,叫马明盛,只不过不在佟府住,而是在佟府旁边的院子住,看见佟府二夫人的惨状,心里惊骇非常,这是有多缺德才会把人磋磨至此。
诊了一会儿脉,马明盛心里叹息,这二夫人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遂摇摇头,道:“二夫人高烧不退,若是再不退烧,那便糟了,最重要的是,她的身子已经彻底坏了,就算她此次好了,寿数也会减少,即使以后精心调养,也不过是减少些病痛罢了,且余生很有可能再也走不了路了。”
听了马明盛的话,在场的人俱是脸色一变,没想到伤势严重到这种地步。
老夫人赫舍里氏看着马明盛道:“想不到二夫人染的病症如此严重,还望马大夫尽力医治,只在没好之前,老身不希望此事泄露出去。”不管如何,她都是佟家的媳妇,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损害佟家利益的事情她是决不会做的,只能委屈一下自家侄女了,不过,她会补偿她的。
马明盛点头,他自然知道这种事不宜说出去,虽然同情二夫人,但他还是很惜命的。
听了这话,岳兴阿不满地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到底没有说话,毕竟他也知道这事传出去会对佟家产生多大的影响。
而佟佳·芷芙看着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垂下的眼眸却闪过一丝恨意,难道她额娘的事就这么算了?不,她决不会就这么算了,那些人一定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隆科多知道此事败露时也不过愣了一下,然后冷哼了一声,就算知道又怎么样,谅他们也不敢说出去。
一天一夜之后,赫舍里氏的病终于得到缓解,看着也是渐渐地好了。
就在赫舍里氏好全的第二天,隆科多的嫡妻赫舍里氏被虐待几乎致死的消息也被传得沸沸扬扬,且这次不像对前一次的流言一样只是半信半疑,这次的流言是从佟府传出的,所以可信度又高了一层。
隆科多脸色阴沉的听着御史台官员的讨伐,心里恼怒不已,这事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若让他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康熙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眼神幽深难懂,似是有千种情绪,又似是什么情绪都没有,让人捉摸不透。
等众人说完后,胤禛看向一位御史台官员,示意时机已到,那位官员上前一步,“臣有本启奏,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隆科多大人宠妾灭妻,纵容小妾李四儿在府内及府外嚣张跋扈,颐指气使,蔑视及冒犯地位比她尊贵之人,甚至尊她为正室,毫无规矩体统,此为其一;强行逼迫一红带子觉罗氏成为妾侍,且任由其侍妾李四儿逼迫至死,此为其二;纵容小妾李四儿把正室几乎虐待致死,简直罔顾人伦,毫无人性,此为其三;被妾侍李四儿蛊惑收受贿赂替人办事且不思悔改,此为其四;隆科多胆大抗旨,竟暗中把皇上赐死之人李四儿放走,此为其五。臣以上所言证据确凿,皆属事实,请皇上重惩隆科多大人,以正视听。”
康熙看着刚呈上来的折子,越看眼神越发幽暗,突然,他把折子往桌案上一甩,道:“隆科多,你还有何话要说。”
这个隆科多,原以为是个能重用的,不曾想,毛病比旁人还多,这里的每一条罪证都能让他身败名裂,尤其最后两条足以让他砍头,既然他不争气,那便弃了好了,反正能用的又不止他一人。
“皇上,臣冤枉。”隆科多脸色巨变,没想到还有人收集了证据。
“冤枉?证据都出来了你还敢喊冤?隆科多,你太让朕失望了。既今日起,卸去隆科多身上的所有职务,且,永不录用,另,准其正室赫舍里氏与其合离。”康熙看着被侍卫拖出去脸色灰败的隆科多,心无波澜,能给他留条命也不过是因为是他的亲表弟。
说完,看向散秩大臣,道:“王爱卿,即日起,全力追捕李四儿,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是。”
“若各位爱卿无事启奏,便退朝吧。”
全体官员跪下恭送:“恭送圣上,吾皇五岁万万岁。”
坐在书桌前,胤禛的脸在掩在黑暗中,“尾巴都收干净了吗?”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恭敬的回答道:“收干净了,主子放心,佟家的人决对不会发现这件事里有我们的痕迹。”
“那便退下吧。”挥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