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觉得如何,对我们以后的相处有什么预知?”叶长生明白过来她话里未竟的意思,便笑着问她。
余声特地扭头去看了一下叶长生替她拎着小坤包的手,得意洋洋的昂了昂头,“如果你继续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并且努力的见贤思齐,大抵我们也是琴瑟和鸣的。”
叶长生撇了撇嘴,无奈的笑了笑,“余小姐,以后让我干活的套路请简单点,我比较蠢,不是很想听懂你的意思。”
余声一听就乐了,挽住他的手臂将脸扭过去蹭了蹭,嘴里喊着冷,一迭声的催他快点走。
过完了年,日子逐渐恢复到以前的忙碌,叶长生依旧办公室和工地两处跑,年后开工,他升了职,成了陈克家的副手,一手管理着整个设计部,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等过段时日陈克家高升之后就是叶长生上位。
果然到了开春,nk中国第一次人事大变动,陈克家升了经理,他原先项目工程总监的职务则由叶长生接任。
等叶长生的新工作走上正轨,时间已经过了清明向谷雨迈进,今年的信阳毛尖是施维厉陪着老父亲亲自从河送来的,为的是来见见叶长生。
老人家见到老爷子时还激动了一下,这种激动蔓延到叶长生的身上就成了满意,再听说了叶长生和余父的关系,他就更满意了,“俺就说嘛,余兄弟看中的人哪有错的,顶好,顶好。”
他一连说了两个好,显见是满意到了十分,施维厉私底下问起余声他们的jiāo往经过,沉默了半晌才笑着点头道:“你们这样挺好,门当户对。”
“jīng神上的门当户对。”余声瞥了他一眼,出声强调道。
施维厉就又笑着点点头,“是,jīng神上门当户对,到时候办婚礼别忘了提前说一声,我和你嫂子好赶来给你送嫁。”
“……记得准备给嫁妆,娘家人不能白当。”余声默了默,然后伸脚轻轻踢了他一下,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
“那当然了。”施维厉一面说,一面伸手碰了碰她的头,神情间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一转眼你就能嫁了……”
他还记得当时见到的那个努力掩饰自己的惊惶的年轻女郎,像一个强撑着的孩子,如今几年过去,她已经快要嫁人了。
施维厉和施老翁回去之后的某天,余声见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客人。
四月末的一天下午,余声正在店里清点要送去芙蓉山庄的新茶,清点完之后叫阿珊来帮忙装箱,抬头时看见门口的阶梯下站了个人,男人西装革履,面容似曾相识。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忙绕出柜台迎了出去,客套的笑着招呼道:“海同?你怎么来h市了,生意上的事吗?”
方海同也愣了愣,应了声是,随后跨步进到店里来,环顾四周,入目皆是与茶相关的一切,空气里弥漫着线香若有若无的余香,实木的桌椅货架和房梁隔断古朴典雅,处处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大气,落座,余声递过来的是一泡绿茶。
“去年产的仙居碧绿,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姑且一试吧。”余声温温的笑着,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他端起白瓷茶杯,杯里汤色嫩绿明亮,入口是与他习惯的单从茶不一样的口感,有些涩又迅速回甘,香气清扬,他点了点头,“挺好的,是好茶。”
接下来的谈话不过都是些过得怎么样啊这类不咸不淡的话,他们不约而同的避开了那些会让他们尴尬的往事,装作没有发生过一样维持着表面的客气,直到叶长生下班回来。
他一进门,余声就迎了过去,语气也轻快了许多,“长生,来客人了,这是我大学同学,方海同。”
叶长生眉头一跳,感觉到余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些发紧,他心里叹了口气,反手拉了她一起往里走,不动声色的道:“原来是方先生,久仰,阿声曾经提起过你。”
方海同看着面前泰然自若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余声提起他,总不可能只说好的,他一定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方海同觉得自己面对着叶长生就像□□似的难堪。
所以他并没有多待,过了一会儿就要告辞,叶长生站起身来,对余声说了句:“阿声,我去送送方先生。”
方海同走到室外余声看不见了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叶长生,不出意外的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讥诮,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就已经听到他说:“方先生,多谢你的不娶之恩。”
他如此直言不讳,方海同觉得自己愈发的狼狈,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对方,踌躇许久才说了一句:“……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的女人,自然会对她好,就算她想要星星,我有能力自然就会给她摘下来。”叶长生正了正脸色,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说完转身就要走。
才走了两步,他就又停了下来,扭过头,声音里有淡淡的嘲讽,“哦对了,方先生,祝你儿孙满堂。”
方海同一怔,随后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步,眼睁睁的看着挺直了脊背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回他们刚才出来的那个门口,然后他听见一个女声高声的喊他,“姐夫,阿声姐叫你到后院去,有事找你!”
他停在路边,看着这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笔直的延伸至远方,有散学的孩童唱着流行歌曲从他面前跑过,街道上的空气里逐渐飘出了饭香,自行车飞快的从他面前掠过,一切都很和谐,和谐到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
借着谈生意的机会,他终于来到她的城市,走过了她走过的路,看到了她曾经对他提起过的街道和建筑,见过了已经褪去了棱角的面容,在男人含了讥嘲的目光和不屑的话语里,也终于看清了自己曾经的不堪。
叶长生被阿珊指挥着回了后院,一楼没看见他,他去厨房问林阿姨,林阿姨正在切腊rou准备炒豆角,闻言刀子顿了顿,回头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既然不在一楼,那你就上楼去瞧瞧嘛。”
他不明所以,总觉得林阿姨话里有话,再问她又不肯再说了,只好自己往上走去一探究竟。
余声也不在二楼的客厅,他环顾四周,见卧室门虚掩着,心里顿时就一咯噔,心道她不会是因为见了方海同心情不好跑回房里哭了吧?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又轻轻的推开了门,眼角扫到一抹红色,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听见余声雀跃的叫他:“长生!”
他一抬头,顿时就看愣了。
面前的女子,着了鲜艳的的小五福龙凤褂嫁衣,裙褂上的图案以龙凤为主,点缀了牡丹花、鸳鸯、蝠鼠和石榴这些寓意吉祥、百年好合的图案,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