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熟稔的寒暄道。
“托大家的福。”经理笑容可掬,颇为贴心的询问她,“今天还上鱼丸汤?”
余声忍不住笑了起来,“许叔真是说笑,论起来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哪次不吃?”
“也是,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高……”他边说边比了比大腿的位置,“你爷爷牵着你的手进来的,一进来就问旁边那桌上的白圆子是不是汤圆。”
余声的笑容愈发的大,点头道:“后来一吃就吃了二十几年,读大学多后悔没去福州。”
许怀笑笑,转而问起了叶长生他们来,余声这才发觉忘了介绍,忙道:“这是我男朋友,叫叶长生,长生不老那个长生,那两位是他的同事。”
“幸会幸会,希望诸位今晚用餐愉快。”说完话,有人来叫他,便走了。
席间各人其实都来得月楼吃过饭,尤其是叶长生和王江帆这样的土著居民,连得月楼最贵的那顿年夜饭都吃过,此时却仍然免不了惊讶。
王江帆打量了一番余声,咋舌道:“没想到余声你竟然还认识得月楼的老板。”
“祖父很爱这里的菜色,常带我来,也没哪家孩子跟我似的每次来都盯着一个菜的,自然就记得了。”余声淡淡的笑着,“许叔跟我们家认识了几十年,这里就是这样,菜是旧法pào制,桌椅是陈木打造,什么都是旧的,就连人都是旧人。”
王江帆愣了愣,随后环顾一圈四周,竟然觉得平时看惯了的木制桌椅和隔扇屏风都透出一种古旧的历史感来。
点了菜,服务生问:“请问要点什么喝的吗,我们有各类酒和茶,请问需要哪种?”
叶长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余声,又想了想,道:“来一壶茉莉龙珠。”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下了单就走了。
叶长生这时才指着王江帆对余声道:“王江帆,我同事,你见过的。”
余声笑着点了点头,又见叶长生伸手向她对面的那个女孩子示意,“这是莫绮华,也是我们同事。”
“是绮丽的的绮么?”余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歪着头看了眼叶长生。
“就是这个绮。”叶长生随意的道,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臂,朝对面道,“这是余声,声音的声,你们嫂子。”
王江帆闻言立刻改口道:“嫂子好,嫂子多关照。”
他一口一个嫂子喊得余声发窘,忙红着脸不敢看他,叶长生正挥挥手示意服务生不必帮他们泡茶,谁也没注意到莫绮华翕了几次嘴chún都喊不出那两个字来的尴尬。
余声从叶长生手里接过泡茶的活,将外形圆紧,白毫显露,形似珍珠的茉莉龙珠投入茶碗,拎起一旁酒jīng炉上的水壶注水,出汤即见汤色黄绿明亮,香气浓厚鲜灵。
她一面分茶一面听叶长生和王江帆他们说起工作上的事,似乎是关于某个工程,什么明天还要下工地才能得到想要的数据云云。
余声听得一头雾水,但却选择了安静的听着,正好茶杯小,一杯茶两三口就喝完了,她泡茶斟茶倒也不觉得没事做。
突然她觉得有一股视线从对面传来,下意识的抬头,却撞上了对面的莫绮华来不及收回去的目光,她不由得一愣。
那目光里太多难以言喻的内容,似乎含有无尽的难过和绝望,这让她觉得费解。
菜肴上桌,他们关于工作的jiāo谈暂告一段落,转而开始讨论起桌上的菜来。
王江帆指着一道菜道:“你说这么一道白雪jī得多麻烦才能弄出来啊?”
他说的那道白雪jī是只用适当的jīxiōng脯rou做出来的,造型似梅,质地软嫩,余声点了点头,将听来的做法复述一遍,立刻让其余三人尤其两位男士头脑发昏。
“那么麻烦,城里人套路就是深……”王江帆啧了啧舌,叹道。
相对而言叶长生的反应比王江帆要冷静得多,却也觉得头疼,“这要是在家里做,是不是一个早上光做这一个菜了,饭还吃不吃了。”
“人家是多人配合,再说要是随便个人都能做,那要酒楼的大师傅做什么?”余声给叶长生夹了块鱼腩,笑着反驳道。
菜过五味,一顿饭也接近尾声,再喝过几道茶,几个人便分道扬镳,王江帆送莫绮华回住处,叶长生则陪余声到附近的超市采购生活用品。
路上,王江帆忍不住问莫绮华:“怎么样,现在有死心一些了吗?”
莫绮华抬头瞪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很久很久过后,久到王江帆都以为她不会给回应的时候,她才低低的应了声“嗯”,然后便是哽咽的啜泣。
莫绮华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饭桌上的那个给她斟茶的女人,明明和她差不多年岁,却有着她可望不可即的温婉和气质,余声只是坐在那里泡个茶,周围的一切喧闹就好像给她做了陪衬。
她只看得见她挽做低髻的鬓边是乌木刻的发钗,手腕上那只她有些许印象的银镯子在灯光下折shè出温润柔和的光芒,发觉了她的注视也只是笑笑,然而她笑时仿若有光华流转,衬得清秀的面庞变得动人。
看起来大家闺秀得不得了,可是她又能说出“长生不老的长生”那样通俗易懂的大白话来,要知道叶长生介绍自己向来都是说“yu持金简问长生的长生”,文化少点都听不懂。
这样的余声,让莫绮华想起一个词,“富养”。
这世上有一种姑娘,她们被称作是被父母富养的女孩儿,她们姿态平和,与人为善,自在舒适,兴趣广泛,知之甚多,能够背的起名贵包包走世界,也能够放下架子去街边撸串。
而余声在莫绮华看来,无疑就是这样的幸运儿,这样的情敌,她觉得自己是争不过的,于是绝望感一下就迎头扑了过来。
王江帆只好叹口气,闭紧了嘴用力的踩下油门。
而在超市里,叶长生也对余声提起了莫绮华,“今天其实是想让绮华见见你。”
这是他对余声上一刻问他为什么突然请客吃饭的回答,余声想起那姑娘席间露出的那个眼神,心里忍不住一跳,“怎么回事?”
“她喜欢我,但是我想让她死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你摆到明面上断了她的念想。”叶长生看了她一眼,如实相告,却声音冷硬。
余声手里拿着的薯片“啪”的掉进了推车里,半晌才回过神来,“我以为是你想让我认识你的朋友……”
“这是第二个原因,你应该认识他们,不然万一我有什么,你找人都不好找。”叶长生这次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余声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见他十分的认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既为他的jīng打细算觉得无奈,又为他对莫绮华的狠心觉得无奈,她甚至开始同情莫绮华眼里的难过和绝望。
但同时她心底里还有另一种情绪,是为他对自己的心意觉得欣喜,那种欣喜很细微,却汩汩的没有停止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余声:“我仿佛听说你让我当挡箭牌?”
叶长生:“谁说的!我怎么会这样不要脸!”
余声微微笑,“叶先生,你还有脸么?”
☆、冻顶乌龙
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叶长生七月底赶上年中会议,被派去跟欧anna一起到德国总部汇报工作,余声突然有些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