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忽然向前一扑,扑到老太太的背上,又抓又挠,大吼大叫,面孔越来越狰狞。
金鑫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随手就把眼睛给摘了下来,其他人也哆哆嗦嗦地摘眼睛,王逸咽喉里咕噜噜响了几声,恶心的厉害。
只有杨蕴秋面不改色,一挥手,他那些学生又老老实实地戴上了眼镜。
既然世界出现了这样的异变,那他们早晚要适应。
等到学生们都平静下来,他才看了老太太一眼,道:“我们已经找到囡囡了。”
老太太一愣,顿时止了声,瞳孔收缩,好半晌才勉强道:“当真……囡囡在哪儿?哎,可怜的孩子被抓走这么久,肯定遭罪了。快,快,你们带我去找囡囡。”
杨蕴秋摇摇头:“你最好通知你儿子和儿媳妇,警察找到的是囡囡的尸体,她确实很惨,身上的旧伤数不胜数,体无完肤,身体里的主要器官都已经被摘走,而且还是在她活着的时候被摘走的。”
说着,杨蕴秋就把当时拍摄的尸体照片取出,放在老太太的眼前。
老太太的目光躲躲闪闪,始终不敢往桌子上看。
王逸皱眉道:“凶手简直惨无人道,老太太,您仔细看,囡囡的表情多么可怕,充满了怨恨,她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放过害了她的那些人,世上怎么这么多混蛋,难道人们做了亏心事之后,还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那老太太像被针扎了一下,坐立不安,浑身颤动。
杨蕴秋把照片推过去:“你留下好了……尽管放心,天地有正气,举头三尺神明在,囡囡还是个孩子,按照验尸的结果,今天是她的头七,她晚上一定会回家的,老人家,您早点儿睡觉,说不定囡囡会托梦给你,到时候祖孙两个肯定能见面。”
砰!
墙上挂的相架忽然落下,碎裂,裂痕刚刚好划过老太太的脸,老太太被吓得惊叫了声,蹭一下站起身,“你,你胡说什么,还是警察,小心我投诉你!”
杨蕴秋很无辜地摊摊手:“咦,老太太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我们虽然是警察,但正因为我们见多识广,才更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鬼魂可能真的存在,我们每次办案子,都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一切,像囡囡这样年纪的小女孩儿,想必地府的阎王,鬼差也对她多几分怜惜,她头七的时候,准许她回家一趟有什么奇怪的,难道老太太不想和您的亲孙女见一面?”
让他这般一说,老太太好像要昏死过去似的。
囡囡终于安静下来,呢喃:“奶奶,囡囡会很乖,你不要扎囡囡,不要卖掉囡囡,囡囡要妈妈,我要妈妈。”
听小姑娘如此说,本来就对老太太有所怀疑的金鑫,差点儿气得蹦起来,要不是他身边的学生七手八脚地拽住他,一准儿要出事。
幸亏老太太心神不宁,没有发现,她呆愣愣地站着,好像听不见别人说话,一直没打电话给成春。
还是王逸掏出手机来,言辞小心地通知了那两口子一声。
没多久,成春夫妻都回了家,成春还好,只是门头抽烟,刘素芬却整个人失魂落魄,几乎痴傻,杨蕴秋他们终究还是带着勉强镇定的成家三口,先去了公安局。
面对囡囡的尸体,刘素芬一下子昏死过去,成春双目赤红,那老太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根本不敢向前一步,好些年轻的警察都很不忍心,这件案子在南市来说算得上是惨绝人寰的大案子,从上到小,很多人在关注,甚至还挂出高达二十万的悬赏寻求破案信息。
从公安局回补习班。
金鑫他们凑在一块儿讨论个不停。
王逸皱眉:“老师,这件案子似乎不只是拐卖儿童,盗卖人体器官这么简单,要不然,干嘛把囡囡的尸体放在天台那么显眼的地方,等到会展的时候,安保人员肯定要检查天台的。”
杨蕴秋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一眯眼:“也许盗卖器官的犯人现在也觉得很头痛。”
王逸和刘胜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自家老师这是想什么呢。
杨蕴秋也不故作神秘:“搬运尸体的不是普通人,也可能和犯人没什么关系,公安检察过监视录像带,因为要做展览,当时大楼里上上下下的摄像头都运作良好,也没有出现任何死角,而且通往天台的大门还是锁着的,周围也没有攀爬的痕迹,一般人不可能把尸体运上去……我怀疑,是有什么人想送一场功德给我,没让那些犯人把尸体焚烧,而是偷了出来,搁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是种直觉。
自从进入六品,杨蕴秋觉得自己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若说六品以前,他还不算真正的修士,尚未脱离凡人的范畴,感觉不到更高层面的东西,但六品之后,对世界法则,对自然正理,对各种异象,他都能够感觉到,有时候会忽然而来一种直觉,这种玄而又玄的直觉,往往都是正确的。
“……不要紧,偷尸体的……人,目前来说我们没必要关注,先消除了囡囡的怨恨,度化了她再说。”
杨蕴秋吐出口气,“要在那个成家的老太太身上着手了,刘胜,高铭,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给我二十四小时监视老太太,她今天晚上会做一个好梦,说不定很快就会有行动。”
减了肥之后,依旧肥肥胖胖的刘胜也只能答应。
金鑫一群学生也被安排乔装改扮去盯梢,只是高铭千叮咛万嘱咐,谁也不许靠近,不能惊动目标,他们只能远远观望。
杨蕴秋和王逸回园子,快到学生们来上课的日子,他们两个也要备课,自己的正事也很重要,总不能为了积攒功德,耽误了正常的生活。
两日时光,一眨眼就过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胜呼噜呼噜吃了一大碗面条,叹气道:“那老太太晚上确实噩梦连连,不过,看囡囡整日缠着她,厮打不休,她想睡好觉也不行。”
尤其是金鑫那小子耍坏,还偷偷摸摸地让高铭去偷出老太太经常戴的老花镜,把那个镜片,换成了自己的镜片。
结果老太太戴上镜子缝补自己的扣子时,就能看见囡囡冲着她哭诉,吓得瑟瑟发抖,只以为自己在做梦,只以为都是幻觉,却还是把手指头扎的鲜血淋漓,到稍微让囡囡心情平缓了些许,也算是报了一点儿‘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