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
听过林柚的转述, 骷髅头理清了个大概,若有所思道。
“你和别的几个人,在这家旅馆投宿后发现老板是想用祭品来呼唤邪神的狂信徒,还真召唤出它的子嗣, 就直接放火把这里和那只黑山羊幼仔烧了?”
“不, ”望着被突破的屋顶,林柚说, “没烧得掉它。”
当时那片火焰静静燃烧着,给他们造成了它也葬身于火海的错觉。但怕是在他们获救后不久,黑山羊幼仔就冲开了天花板, 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啊, 这很正常。”
骷髅头很有见识地说。
“黑山羊幼仔的身体不是由我们认知里的物质构成的, 单单用火烧没法杀死它, 热、爆炸还有毒|药腐蚀都不行,刀子或者□□贯穿才能造成点伤害。”
这都是马后炮了,他们当时也没有什么护身的家伙事, 那对老板夫妇连杀人都是在用绳子勒, 就别指望能有多少利器了。不过——
“你还知道得挺多啊。”林柚瞄着吊在包上一荡一荡的骷髅头。
“可不是嘛。”骷髅头只当自己全然没听出她语气中的意有所指, 不失得意地说。
“我知道的可不止是这些。”
它卖弄道:“宇宙诞生之初, 阿撒托斯生出了‘黑暗’、‘无名之雾’和‘混沌’,然后它们产生了三柱原神——”
“‘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的莎布·尼古拉斯、‘门之匙’的犹格·索托斯还有作为‘信使’的奈亚拉托提普。”
“哦, 是啊, ”她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旅馆老板的名字, “兰顿想召唤的就是黑山羊母神。”
“还记得那位小姐捡到的手稿吗?”
林柚清楚它说的是简明佳在寂静岭医院地下发现的那两张。
“记得, 怎么了。”
“据说完整版记载了所有的请神术和送神术,别说是三柱原神,连阿撒托斯都能——当然啦,你们手上的两张纸上只记载了几种粉尘的制作方法,但那也很有用了。”
林柚:“你看过全篇?”
骷髅头闭嘴了。
它显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又开始哼起歌来,隐约能听出“芳心处”啊“悔恨迟”啊之类的字眼。
唱得是一字不差,可惜没一个音在调上。林柚觉得她要是这会儿放出楚人美,后者听见它唱成这样估计会被生生气活过来。
它那话痨的性格注定不可能一直什么都不说地装傻下去。还没过十分钟,骷髅头就忍不住开了口。
“现在要做什么?”
“我以为用不着我说。”
彼时,林柚已经走到了车边,她握住门把,“当然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联系队友的办法了。”
——她很幸运。
一拉开驾驶位的车门,林柚的视线就定在了仪表盘上。她停了两秒,然后拿出了塞在凹槽处的那只手机。
而在她这么做时,有块薄薄的纸片飘到了座位底下。
林柚弯腰捡起那张纸,看见上面记着一行长长的数字。
不管怎样,也许她应该试试看。
她按亮手机,开始输入那串号码。按下拨号键后,电话才响过两下就被接通了。
林柚把手机贴近耳边,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立刻认出了她的声音。
“柚姐?!”
那人惊疑不定道。
“天啊,幸好你打电话过来了,我还以为——”
这声音这语气,林柚一听出来是谁,马上出声打断了他,没让耿清河再念叨他那丰富的脑补。
“我这儿就我一个人,你那边呢?”
说到这个话题,耿清河的语气明显有点犹豫。
“不止我,还有别人……”他道,“不过……”
他的声音远了点,像是有另一个人接过了手机,随即,陌生的男声响起,“喂,是我。”
林柚:“你谁?”
电话那头:“……”
“我——”
“开个玩笑。”在他解释前,林柚就再次开了口,“知道你是谁,换了个声还觉得我该认识你的也没别人了。”
顾衡其人,可能是从生来到现在都没吃过这么大的瘪。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林柚怀疑自己听到了他在深呼吸。
“但愿还有别的队友。”半晌后,他干巴巴地说,“如果只有你们,我是没什么指望了。”
林柚发觉她自始至终没听到过另一道声音,“简明佳不在你们那边?”
“不不,她不在。”耿清河在稍远的地方说,“柚姐你打的是我的电话,然后这儿只有我们两个。”
“这里是家事务所。”
说话的是顾衡。
“名片上是我的名字——应该可以认为是‘我’开的。”
“有电脑吗?”林柚问。
耿清河:“有是有,可是——”
“先别问那么多,我在山区,信号不太好。”她说,“帮我查一下,前阵子有没有哪家家庭旅馆起火的新闻。”
“啊?好。”
虽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耿清河马上照她说的做了。手机又到了他的手里,林柚听见键盘啪啪作响,然后他出了声:
“找到了,让我看看——最近的好像是说一个月前有家旅馆离奇失火,老板生死未卜,警方还在不远处解救了一队大巴抛锚的旅客……咦?”
这描述明显也唤起了他的记忆,耿清河愣道:“难、难道说——”
“嗯。”林柚肯定了他的想法,“就是以前那个副本,现在的时间线看来是一个月后了。”
“再查查。”
她说。
“有没有人目睹过又高又长触手的黑色怪物出现的?”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没有!”耿清河急忙回答道,“这个没有。”
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