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寒,雪已至,大雪封天。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铁柱坐在窗前看着手里拿着的一卷经书,三藏经。
这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无数字,可让铁柱惊讶的是这上面的字却只是一个人的话。
“七情六欲,皆是罪过。”
“无情无欲,当得大自在。”
“世间皆苦,当超脱苦海,方达彼岸。”
“阿弥陀佛。”
……
“错?对?”
“若是无情无欲,怎得超脱?这样与那冰冷的石头又有什么区别?可即便那顽石也有布满青苔之时,难道,佛错了?”
“不,佛怎会错。”
……
铁柱看着这些字,先是工整无比,继而变得凌乱,然后凌乱不堪,似乎,这写字的人当时受着莫大的痛苦与折磨。
最后。
“佛错了。”
三个字落入铁柱眼中。
也在这一刻,铁柱瞳孔徒然放大,耳边传来无比凄厉的哀嚎,只见那三个字竟然渐渐在他眼中化作无穷大,字里面正有无数生灵在其中挣扎惨嚎,犹如一方炼狱,然后渐渐缩小,就放佛那三个字是由无数尸骸生灵组成,似有无穷魔性一般。
铁柱心神惊颤,眼露惊色。
但他看的不是这些,他看的始终就是那三个字,佛错了。
他缓缓收起古卷。
“佛错了?”
铁柱呢喃自语若有所思,可随即他看着窗外落雪却慢慢皱起眉头。
良久。
“怎么了?这两天你没事就站着发呆。”
铁柱的娘走了进来问道,脸上有些忧色。
“这雪下了七天了,现在仍不见停下来的趋势,这天气更是越来越冷,我昨天进山看了,无数动物都冻死了,连山里的老熊都冻僵了。”
铁柱神色难看的说道。
他又看了看远处的路上,无数人正冒着风雪赶路,脸已被冻的泛青,他们是去金山寺供奉,显然是想去祈求这雪停下来。
“又是那些神佛的手段。”
铁柱神色骤然阴沉,眼中不知为何腾起一股可怕的杀意,但随即就感觉左手被人握住眼中杀意瞬间消散好似不曾出现过,似乎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阿秀。”
他看了看身边阿秀同样有些担忧的目光随即缓缓压住了心中的浮乱。
“没事,我等会进山一趟,这次你就别去了,和爹娘在家吧。”
铁柱脸色升起一抹笑容给几人一个安心的神色。
说罢就提起弓箭和箭囊还有猎刀出了门,背影随即没入风雪中。
“可笑,自己不想着自救却老想着那些泥胎救你们。”
铁柱站在山道之上,往下一看只见许多人影正在风雪中时隐时现,他脸色沉默的看着,眼中却露出悲哀之色,随即视线一转索性不再去看。
“再过两天,等这大雪停下来我就找机会去哪里看看。”
他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声音似乎只有自己可闻,刚出口便已被风雪淹没。
雪打在他的脸上如同刀子一样,即便是他迎着风雪都颇感难受更何况其他人,他心中有种感觉,这雪,与往年的雪不一样,因为只见落雪,却始终不见雪化,寒意入骨,里面还夹杂着某种力量。
“神妖大战,祸及人族,该杀。”
铁柱任由雪扑面而来,口中冰寒的说出了一句自己都有些陌生的话,他好似没有发觉这句话是自己说的,如同他身体中有另一个自己一样。
他走了较长一段,直到走到一个山壁处才停了下来,那山壁凹陷进去,山洞不像山洞,山壁不像山壁。
铁柱的脚步停了下来将手里的弓立在旁边,随后身形闭目静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吸到胸膛再也无法容纳之后才停止,然后吐气,如此反复之后,他的双眼赫然睁开,精光乍现。
原本静立的身体徒然一震,睁开的双眼瞬间一变,如同野兽,再看他身体更是不时做着一些奇怪动作,时而威猛像虎,时而残虐像狼,时而迅捷如鹰,再看他双手更是不时握拳化爪,劲风炸响。
“这天地不公,神佛不仁,唯有自强,方能苟活。”
久久,铁柱收势站立,口中那最后一口气吐出,顿时形成一条热浪冲散了前方的雪。
“又是这种感觉。”
铁柱皱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觉得之前那种感觉犹如流淌在血液中的记忆,所有动作都得心应手。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对自己竟不是很了解。
他记得只是偷偷的观摩过几种动物的动作习性,可此刻施展下来竟然不由自主的多了,而且那一种熟悉好似融入血肉,感觉竟是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踏……踏……”
而此刻,他的身后忽响起一声声浅淡的声响,那是在雪中行走的声音,而且还夹杂着一股腥风。
铁柱立时转身,双眼一瞥之下精光暴显只如鹰视狼顾,竟将来物惊的停在原地。
那是一头白色老虎,隐在雪中,若不是铁柱听到那细微的声音还不会发现。
这老虎太大了,估计一头牛恐怕都要不了几口,只是此刻这白虎浑身是血,有的已凝成了冰,它竟然负伤了,但它双眼却很平静的看着铁柱,目中竟露出人性化的光芒。
铁柱见此不由得双眼一凝,但随即他神色一变,左手已抄起旁边的弓,右手自背后瞬间抽出三箭,霎时弓弦震动,就见三道流光转瞬即逝射向白虎后方的雪幕中。
“嗷呜……”
几声痛苦的嘶嚎顿时响起。
“狼?”
铁柱眉头紧皱起来,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