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站不住，手中的刀子应声而落，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跌坐在地上，这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许天晟，退却了精明，嚣张，冷酷，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挫败的孩子。

沈遇慢慢的向前走了一步，现在的情况虽然比刚刚的好，但是并不代表许天晟已经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他还是离以筝太近，他不能冒险。

“我输了……我，许天晟，输了……”坐在地上的人慢慢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眼角隐约闪有泪光，沈遇全身一震，就是现在！

沈遇冲了过去，拿起地上的刀子试图割断以筝身上的绳索，但是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在这一刻，本来一直在后退的许天晟，突然抬起头来！拿起了被放置在一旁的铁棍朝着沈遇的后背狠狠的打了下去……

“咚”的一声响声，所有人都呆住了，以筝全身的束缚在那一瞬间被解开，她只看见沈遇微微惊愕的脸，和毛豆慢慢倒下去的身体……

“豆豆……”许天晟轻喃了一声，手中染血的凶器“咣当”一声脱手砸在地板上。

血，铺天盖地的血似乎在毛豆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就像是要染红他的双眼，他半张了嘴，再说不出一句话，旁边有人跑了过来，他的双手被钳制住，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倒在地上的人，她满脸都是血，却还是微微笑着的，但是他却看见她的嘴巴动了一下，有血流了出来。

他听不见警察在他耳边的吼声，但是他却无清晰无比的听见毛豆最后说的那句话：不要再错下去……

不要再错下去？哈哈……哈哈哈……

他几乎抑制不住的笑，看着毛豆被警察抱走，他跪在地上，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每一次杀人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轻松，但是只有这一次，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厌恶过自己的手，好脏，满手的血腥，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他几乎呆滞的将自己的眼睛投向正抱着以筝的沈遇，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场景，突然有一种恨意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他开始拼命挣扎，试图摆脱身后人的控制，他大声的喊，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

“沈遇，我原来就发誓！我曾经受过的一切苦难，我一定要让它在你身上一一重演，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也会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你，你的孩子，你的爱人，你的一切，我都会毁了它，不惜一切代价！”

他拼命的吼着，嗓音都要嘶哑，身后的两个人都几乎要控制不住他，声嘶力竭：“为什么！如果不是你抓了我哥哥，我可能就不会走这条路，你毁了我最珍惜的东西！你毁了我唯一的一点温暖，你毁了我可以做一个好人的最后可能！”

他在努力的挣扎，大声的控诉，控诉着沈遇，控诉这命运的不公平，沈遇搂着以筝站在一边看向他，说了他们之间最后一句话：“毁掉你的，是无视法律存在的你自己。”

他说的很慢，但字字入心，许天晟愣了一下，随即开始笑，轻笑，大笑，然后低声哭泣，一直到他被带走，他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怎么还能奢望再次回归……

沈遇拿了帕子单手捂了以筝的伤口，将她整个人都裹在怀里，她的头顶着他的下巴，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相互依偎着，他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离别，这一会儿，再多的语言都无法言说。

只是突然间明白，他们之间，或生或死，不过都只是想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