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已经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灯光不算太亮,但是她却站在灯光下,上衣只是一件宽松的薄线衫,光线将她的影子缩成一小团,夜风寒凉。
以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她看了新闻,知道林谦的爸爸出了事,可是那也是沈遇的老师,他又一向什么事情都自己撑,所以她终究不放心,还是过来看看。
风渐起,两个人长久的对视,没有人往前再多走一步,也没有人转身,以筝突然想起在学校的那一次,和这次正好相反,她站在楼上,沈遇站在楼下,两个人的对视,仿佛那一刻都能到地老天荒。只是如今……这样的距离,她连一句让他宽心的话都不能说出口。
时间在两个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他们谁都跨不过去,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沈遇最先转身,他还有工作,而且以筝的身体不可以在冷风里呆这么久,但是他们两个如果没有一个人转身,就不会有人离开。
…………
以筝看见他转身,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站的有些久了,有些不太舒服,她极慢的动了一下,慢慢的往回走,准备坐车去一趟医院,她要去看看林谦的母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人家心里想必是十分不好受的。
林母的情绪依旧很平静,以筝推开门的时候,她正靠在床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正看见以筝推门进来。
她慌忙拭掉了眼角的泪,招呼以筝进来,以筝将在粥品店买的粥放在桌子上坐在她身边,林母的眼睛红红的,随手抽了纸巾,擦了擦眼睛才说:“真是让你见笑了。”
以筝摇头,示意没关系,嘴里说:“师母,你保重。”
林母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儿,自从嫁给你老师,我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他终究比我走的早,只是我也算是陪了他走完了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一个人守着另外一个人,需要理解和相互扶持。
以筝陪着说了会儿话,林母就问了这些日子她和沈遇的事情,当时是瞒着所有的人的,家里的长辈都不知道,但是林母却多少都能猜出来一些,她也不多说,只是让他们自己自己好好思量,以筝应了,将买的粥分成小碗,看着林母吃完,她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走在医院的走廊的时候她还在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沈遇估计还在查凶手,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许天晟做的,她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总觉得还会出些什么事情。
…………
“伤口只有一处,同样也是致命伤,凶器是一把宽3到5公分左右的锯齿刀,凶手从正面攻击,一击致命。除此之外,其他的尸体特征不算明显,还得等一下进一步的尸检结果。”六个人围坐在一起,沈遇翻开面前的初步记录,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林谦坐在一边,脸色不太好,大刘和小丁相互看了看,没有人敢说话,程然这会儿还在做器官切片,几个人相顾无言,只能静静等着。
“有没有关于凶手特征的线索。”隔了会儿,林谦才问出声,声音干哑。
沈遇没说话,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他从过去到现在做下的所有的案子,都没有留下过很明显的关于自己的线索,这一次……
“还不确定,等着化验结果……”他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却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程然推门进来的时候还有点喘,他一路从一楼的化验室跑上来,手里的解剖盘里压着一团东西。
林谦猛地站了起来,冷声问:“怎么了?”
“纸,在胃部发现一团纸,被胃酸侵蚀了一部分,但是还有明显的字迹。”程然喘了一口气才说。
林谦几乎是快步走过去,拿了那团纸展开来,只是一眼,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沈遇看着他:“写的什么?”
这一瞬间,林谦的情绪就像是被强制压抑到极点的爆发,他死死的捏着那张纸,眼睛泛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