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晟推门进去的时候,沈遇几个重新坐了下来,服务生已经把地上的脏污处理干净。
“怎么了?”他一进去,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林谦摆了摆手:“没事儿,就等你呢,这么慢。”
“抱歉抱歉,堵车堵得有点厉害。”他一边讪笑,拉开一个位置坐下去,刚好就是以筝刚刚坐过的位置,沈遇没说话。
许天晟看起来不过才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秀气而温良,在一众人里面年岁不算大的,所以举手抬足显得十分有礼。
“这位是沈遇,沈法医。”林谦向他介绍道,“他还在局里的时候,所有的工作几乎都是他一个人扛下来的。”
许天晟笑吟吟的给沈遇的酒杯满上:“早就听说了沈哥大名,上一次见到唐突了,天色又晚了,没有看真切,还望莫怪。”
“客气。”沈遇微微颔首,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许天晟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沈遇将酒杯推到一边,倒了杯茶给自己问:“上次的案子,是什么情况?”
他问的很是漫不经心,听起来很像是在拉家常一样,但是林谦还是犹豫了一下:“是谋杀。”
“怎么说?”
“吴老太太的丈夫曾经是个医生,但是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被医院辞退,原因是医疗事故,他私自给一个病人加大了抗压药物的剂量,导致了呼吸系统的长期麻痹,致使病人死亡。”
“那个病人,和吴老太太后来的主治医生有关系?”
林谦点头:“那是他的父亲,后来他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去世,他和比他大了三岁的姐姐被送到了孤儿院。”
林谦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知道的,这世上再没有比暗自生长的仇恨更令人恐惧的了,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场局他策划了很久。”
“那个包裹呢?”沈遇又问道。
“我们在小区的垃圾收集处找到了被撕碎的快递单,还原以后,同样也是那个医生寄来的,虽然用的是化名。”
沈遇垂了眸子,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就在这时候,许天晟突然出声:“这案子不是查清楚了么?犯人也已经认罪了,难道还有疑点?”
然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沉思状:“其实,说起来,这案子疑点确实不少。”
“你看啊,按照尸检的结果来看,吴老太太是死于ttx的过量使用,我们很容易就查到了她的主治医生,但是,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么?几乎没有什么疑问,案子就破掉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猫杀了一只老鼠,然后把那只老鼠摆在自己的窝前一样,太过昭然若揭了。”
“但是,他们之间真的是有仇,这个是真的,而且她的主治医生完全符合分尸作案人的条件,刀功精准,处理妥当,没有一定专业技术,这种活,做不来的。我想是不是我们长期积累下来的经验,导致我们把案子看的太复杂了?”林谦反驳道。
众人一阵缄默,许天晟坐在一边不说话了,关于案子,这是很不好说的,复杂与不复杂,他们无法去揣测犯罪者的心理。
沈遇没有说话,他单手暗暗使力摁住了桌子,头又在隐隐作痛了。林谦注意到他脸色有些不太好,以为他是担心以筝,便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担心,就先回去看看,这里有我。”
沈遇没有拒绝,他站起来解释了一下,就出了包厢,熟门熟路的穿过中间的长廊,长廊尽头是另外开辟出来专门让客人留宿的地方,他之前给以筝的那把钥匙,是他在心情最压抑的时候出来散心,沈瞿专门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