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市民化路三十八号,朝荫小区302室。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紫色的窗纱偷偷溜进来的时候,秦以筝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却不料离床的边缘太近,翻身的时候身子瞬间失控,于是便和地毯来了个十分契合的早安吻。
她有些恼火,从地上腾地一下坐起来,抓了抓已经睡得走形的长发,果不其然,原来她躺的位置,在短时间内被那人占了去,大字型的睡姿导致大半个床被他的长手长腿占据,单看那模样却是睡的正香。
沈遇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似乎是裹得有些紧了,眉头微微的敛着,平日里英气十足的脸因为睡得毫无防备而柔和了许多,略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略带苍白的薄唇。
秦以筝静静了看了会儿,视线落在沈遇的微微闭合的薄唇上后,顿了顿,站起来去开白色的衣橱,这家伙估计很晚才回来,她可以允许他小小的赖那么一会儿床。想着,她从衣橱中间的夹层里拿出一套浅蓝色蕾丝花边的内衣,动作伶俐的换上,又套上居家服,赤着脚出了卧室,打算去做早餐。
然而当她把粥煮上,伸手从冰箱里拿牛奶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客厅的餐桌,然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秒钟以后,她再次赤脚冲进卧室,一把扯开沈遇裹紧自己的被子,几乎要咆哮起来:“沈遇!我又没有说过,不要把你工作用的东西带回家里来,你觉得血液样本、指纹样本、毛发、指甲、凶案现场的照片和那该死的尸体解剖照片,这些东西放在餐桌上真的好么?”
因为正是夏季,主卧室里空调开的温度有些低,被抢走被子的沈遇开始觉得有点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一脸怒火的秦以筝,好死不死的接道:“唔,亲爱的,你记性真好,看一眼就知道所有的东西。”
“沈……遇……”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秦以筝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深呼一口气,果断下达判决,“你今天早餐的牛奶没有了,这个月的零花钱扣除一半。”
虽然这判决听起来极尽的孩子气,但是却是对沈遇最好用的。果不其然,听到判决,沈遇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帅气的发型早已乱的鸡窝似的,却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拉过秦以筝,眨了眨因为睡眠不足而红肿的眼睛,开始恳求:“亲爱的。”他晃了晃以筝的胳膊,动作语气都像极了一个孩子:“零花钱随意扣,我能不能申请驳回早上没有牛奶的判决?”
那模样,那神态,以筝打了个颤,抽回胳膊,看着他过度疲累而导致通红的眼,心中终是有些不忍,将被子塞给他,不情愿的回答:“知道了,下不为例。”
沈遇乐颠颠的重新躺了下去,裹着被子再次睡去的时候,要以筝在九点钟叫醒他。
设个闹钟吧,闹钟……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闹钟在不停的响着,被窝里的人动了动,探出去一只胳膊,没有目标的随意乱摸一通,闹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上,地板?
秦以筝从被窝里冒出头来的时候,眼神还是迷茫的,闹钟还在不要命的响着,她抓了抓头发,将闹钟捞上来关掉,再次闭了闭眼睛,是梦啊。
这么久了,还会做这种梦,她在心里默默地鄙视自己,用力的拍了拍脸,翻身起床。
刷牙的时候,满嘴牙膏沫的她去翻挂在墙上的日历,5月21日,唔,快三个月了呢,从分居到现在,竟然快要三个月了。
以筝将水泼到洗手间的镜子上,看见模糊镜面里的自己,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客厅里随意扔在沙发里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响,以筝因为做了梦心情欠佳,看都不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但是语气不善。
“喂?”她问道。
对方不知道在做什么,悉悉索索好大一会儿后,有人出声,很好听的男声,带着早上没睡醒的慵懒:“我剃须刀呢?”
以筝立刻反应过来电话那边的是谁,但是,额……三个月来第一通电话居然是这样的?剃须刀?三个月才来问?这三个月都没有用过么?
以筝心里默默地吐槽,对方好像很有耐心,她不说,他也不急。
“洗手台上找过了么?中间的那个小框。”她淡定的指示。
又是一阵一阵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唔”了一声,像是找到了,接着听筒里响起了嗡嗡的声音。但是没有人说话了。
以筝耐心的等了会儿,声音一直不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这家伙到底打电话来做什么?
她几乎火爆的要挂电话,就听那人说话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淡定的问话,以筝几乎有现在就冲回去胖揍他一顿的冲动,但是良好的教养和理智及时阻止了她。
“沈先生,”她静静的解释,“你还不明白么?我们、现在、在分居!”
狠狠的咬了咬最后几个字,电话里的人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以筝只觉得脑子都快被火烧掉了,她不打算再废话,挂断电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电话挂断后,以筝坐在沙发上试图平息自己的怒气,但是好死不死的,手机在一分钟不到的时候再次响了起来。
她再也保持不了好脾气了,她觉得自己想拍死电话那头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怒道。
“啧……”对方笑了起来,却是一个女声,“得得得,瞧着冲天的火药味儿,你们家那位给你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