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老人手里抓着拐杖,轻轻的敲打着地面,发出毫无节奏的声音,好一会,老人才道:“你知道这样子做的后果吗?”
“知道。”
“那么好,你就去做吧,这件事情我不管了。”老人道。
旁边的唐克平的手微微一抖,道:“钟老……”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周妁此时还是没看出什么眉目来,不过却留心了钟老这两个字,能够让太平绅士都如此敬畏的人,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而此时,陈珞的眉头却是微微一挑,但是,也就是挑动了一下,旋即恢复到那种纯良无害的模样。
老人见陈珞这样子,觉得好笑,不过对陈珞这点小小的心机,也没觉得反感什么的,这时道:“什么时候回内地。”
“五号。”陈珞道。
“记得代我向宁老和潘老问好。”老人笑眯眯的道,这个时候,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慈祥和善的老人。
“会的。”陈珞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
直到出了唐公馆之后,陈珞才对周妁道:“我刚才装的像不像。”
周妁拧了一把他的腰:“什么叫装的像不像,你知道不知道很吓人啊。”
陈珞嘿嘿笑道:“吓啊吓啊,就吓习惯了。”
周妁没心思开玩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钟老的身份了?”
陈珞道:“一开始也只是在怀疑,毕竟以我的身份,要想进入唐公馆是不可能的,后来你提起唐克平是那个万涛的干爹,我就确定了一件事情了。”
周妁小小的松口气,接着问道:“那个,钟老,他到底是什么人?”
陈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和宁老以及潘老都认识,那应该差不多也是同一个级别的人物了吧,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
……
此刻,唐公馆内,唐克平心乱如麻。
“钟老,你……你……你怎么可以……”他气息不稳,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道:“简直是太不可理喻了。”
钟老面色如常,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还是说,你觉得万家所做的那些事情,还不够?”
唐克平叹一口气,道:“可是也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钟老冷哼一声:“香港回归在即,政府那边需要的是稳定,可是却偏偏有些人不知死活的跳出来蹦跶,这完全是咎由自取。”
唐克平道:“难道就没挽回的余地了吗?”
“没有。”两个字,缓缓吐出来,钟老的神色肃穆,代表着国家的jūn_rén,永远是荣誉和国家至上。
唐克平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去打电话给万家,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事情已经急剧恶化,正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陈珞并非原因,并非重点,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而钟老,故意在这个节点上将这把火引到陈珞的身上,表面上是要将陈珞放在火上烤上一烤,实则,是在为今后陈珞立足香港打下了一个厚实的基础。
这世上之人世上之事,不存在什么算无遗漏,但是一件细微的小事,一些不经意的言行举止,有时候,却能决定整盘棋局的胜负,翻覆乾坤。
……
坐车回酒店的路上,玉姐积极联系订票的事情,这次香港之行,风波一波接着一波,玉姐都有些不敢靠近陈珞了,总归感觉陈珞就是一个火药桶,谁靠近谁倒霉。
不过少年人今日在唐克平和那位老人面前不卑不亢的态度,却还是让玉姐极为欣赏的,她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更不用故意提朝万海峰身上洒水的那般看起来幼稚的行径了,虽然每每都有哗众取宠的嫌疑,但是事后转过头再去看一眼,就又是大有深意,想不让人服气都不难。
十五岁的少年人,大智若妖,谋略、智慧、眼光,皆是上上之选,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不过,过多的话,玉姐也不可能多说什么的,她和陈珞一直都处在一个别扭的阶段,大抵是因为那次无意的偷窥所引起的,也大抵是因为陈珞和周妁走的近,引起了她的戒备心。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此刻,都不太站的住脚,所以玉姐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珞也没注意到玉姐的情绪变化,他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平复一下心情。
从万海峰出场到钟老松口,香港这盘棋,总算是下活了,虽然这里面有宁老和潘老的影子在里面,但是陈珞也不会否认掉自己的努力。
万家的垮台是可以想象的,而这一次,一定会败的更惨,垮的更迅速,万海峰和万涛是什么下场,陈珞也没有心思去关注。
而接下来,香港风起云涌,新一轮的洗牌提前到来,中间不可避免的会空出一片空白来,至于,怎么横插一脚进来,陈珞暂时还没想好,也不能着急。
……
五号这天,陈珞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上了飞机,飞行路线是直接到中海的,而周妁和玉姐,则是飞往燕京。
到了中海市机场,李婉然开车来接他,上了车之后,陈珞缓缓的吁出一口气,“终于回来了,感觉真好。”
“很累?”李婉然关心的道。
陈珞笑道:“得赶紧回去睡个觉。”
李婉然道:“公司那边要去看看吗?”
“睡觉之后再说。”陈珞道。
事实上也没怎么睡觉,两个人几天不见,**,一到酒店就滚到了一起。
香港那边发生的事情,以及周妁的香港演唱会,内地的报纸都有报道,李婉然不知道具体情况,问了问陈珞。
陈珞含糊的应着,具体的事情也没多说,他这次倒是真的累了,直接抱着李婉然睡过去。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李婉然穿好了衣服站在床头,看着他,陈珞睁开眼睛,一把搂住她的脖子,道:“怎么这么早?”
李婉然道:“那个孙进知道你回来了,已经打电话催了好几次让你过去一趟。”
陈珞郁闷:“好吧,看样子他的工作还不够辛苦,以后得让他多做点事,不知道扰人清梦罪不可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