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不知道老大夫在想什么,但村长没去找自己,显然老大夫没跟别人讲,“昨晚都半夜了,你咋还没睡觉?”
“雨太大,我怕草药房里漏水。”老大夫抬眼看他一下,“还不说么?”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二牛脸不红心不跳,神情淡然的说,“不把两边的山炸开,以后怎么通马车。”
“马车?”那种稀罕物只有县里跟码头上才有,老大夫停住手,“所以你就叫齐当家跟你一起去炸山?”
二牛眼皮微动,胡诌道,“是呀。齐当家为了帮我弄那几个火1炮费了老鼻子劲了,如果不是看在萌萌的面子上,他才不理我呢。嗳,老大夫,你也听说那东西是上面禁止的吧,你可不能对外人说。”
“我要说早说了!”老大夫听过不少话本,大道理还是很懂的,“你打算修路?可咱们没钱!”
二牛道,“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办法了。对了,我可能有点受凉了,帮我抓两包药吧。”
“已经好了!”老大夫弯腰拿起脚边的麻布包,“你跟齐当家的,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喊村长翻山去找人了。”
幸好他没在家里磨叽,二牛心中一凛,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做什么事一定要小心,不能因为这里是古代,就把别人当成已经作古的人。
“对了,老大夫,趁着下雨天大伙儿都没事,你能不能抽空教两个后生识几个字啊?”二牛问。
老大夫:“都有谁?”
“广角跟大鹏啊。咱们村眼看着越来越好,我哪还有工夫跟船送货,我可要忙大事咧。”
老大夫想了想,“也对,二牛越来越厉害了。”
“哪有。”刚刚还一脸嘚瑟的二牛瞬间变得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都是齐当家教的好。你还不知道吧,齐当家现在天天教我识字。”
“我知道。”
“啊?你,你知道?”二牛吓一跳,这次可不是装的。
老大夫抬眼看他一下,对二牛的失态很满意,“小牛领着萌萌玩的时候都念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能不知道么。“
能!所以,老大夫从此以后再也没能从小牛口中听到关于二牛家的任何事。
而二牛回到家中就去煎药,药好了他煮的粥跟鸡蛋羹也好了,喊起一家大小,喝药的喝药,喝粥的喝粥,完了二牛往被窝里一钻,“来,萌萌,二牛搂你睡觉。”
圆滚滚的小身子一下子滚到二牛怀里,二牛忙接住他,“当心腿!”
“有药!”萌萌拉开裤子,小膝盖上一片土黄,正是二牛刚才给他抹的药汁。然后又叽叽咕咕说,“不要担心我啦,一点都不疼,二牛也生病了,快睡觉吧。”说完伸出小手拍拍二牛的肚子。
齐升在一旁看的眼热,插嘴道,“二牛,你看天越来越冷了,是不是弄个火炕?”
“这间茅草屋也能弄火炕?”二牛不是没用过火炕,听说青州已经下雪了,想来齐升家里也有火炕,可他,“你咋不怕把我的房顶点着咧。”
是呀,二牛的房子根本没办法通火炕。齐升懊恼的拍脑门,二牛看着好笑,“别打了,越打越傻。”
“傻的跟二牛一样。”
二牛趴在萌萌脸上咬一口,“都没你嘴快。
萌萌以为二牛在跟他玩,乐的咯咯笑。齐升见小孩这么开心,无奈地摇摇头,满眼宠溺的看他们一眼就躺下去。
可他们今儿注定不能休息了。
齐升的脑袋还没沾到床,大门就被拍的砰砰响,“谁呀?”二牛起身要开门,齐升却已经走出去了。
把来人迎进来,没等齐升开口,一身水汽的人就嚷嚷,“二牛啊二牛,我差点见不着你了。”
“哭丧呢。”二牛看向来人,“谁让你这时候过来咧。”
“我来给你送钱,你能客气点么。”何平接着就让两个属下给他找干净的布擦脸。
二牛穿鞋下床,围着何平转一圈,才说,“你知道世上什么事最悲哀么?”何平摇头,二牛道,“钱还在,人没了。”
“你!”何平一挥扇子,“你狠!”
二牛一看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拿着一把扇子就肺疼,“就你这满身铜臭味,拿着扇子也不像读书人,装什么风流雅士,也不看看这都什么天了。我觉着你应该拿把鹅毛扇,冷的时候还能当围脖。”
“张二牛,我大老远过来不是叫你说落的。”有陌生人在场,何平脸上绷不住了。
二牛见他看齐升,“不要看,人家的生意比你的大多了。看看人家穿的什么,用的啥。哪像你,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爷很有钱,爷是肥羊,快来宰我’的感觉。”说着二牛一愣,齐升笑了。
“何东家对吧,别听二牛胡说,快坐下歇歇。”二爷心情很好地给他倒碗热水,又热络的说,“吃饭了没?让二牛给你们做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