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等人禁不住往后瞧去,果然是姬君漓。
与初见不同的是,他此刻一袭玄衣,漫步在秋夜的江风里,荻芦花瑟瑟,一步一步踩着落叶而来,步履如风过细浪,苏轼不由赞了声好风采。
姬君漓走近,先深嗅了一口这鲈鱼的味道。
“川上烹饪,苏兄好雅兴。”
风起缁衣,墨发清冷。偏那眉眼,既绝情又深邃,刻骨的饱满,与狠心的凉薄,婉转交织于肃杀之气中,让他整个人的气质矛盾又调和,竟有种令人心折之势。
苏轼叹道:“姬公子好风姿,委实世间难觅。”
这时被搅扰了的墨友禁不住叫嚷起来:“我看这姬公子分明是鼻子灵光,嗅到味道了,欲来分一杯羹的!子瞻,你可不能轻易妥协!”
说罢,他又伸着衣袖欲将那锅子一笼,一脸护短吃独食的吝啬,“东西是我的!”
姬君漓不由好笑,“墨友兄,你这……忒小气了些!”
墨友望了眼苏轼,苏轼也是哈哈大笑,就是寻礼望过来的目光,也深幽的透着两点无奈与责备。
墨友这方恋恋不舍地松开袍袖,却仍然心有不甘。
姬君漓又走近几步,香味愈发浓郁,他脚步一顿,却是微带赧然地说道:“方才墨友兄那么一说,在下倒还真饿了,真想分一杯羹了。”
“噗——”寻礼终于绷不住了。
苏轼爽快地把碗碟拿上来,炉火渐熄,他给姬君漓盛了一碗汤,“姬公子尝尝。”
要说实话,苏轼是个美食家,但凡会品的人,对于美食都有一种享受与需求,所以他既然敢外露,那便一定是美味。姬君漓丝毫不怀疑这一点,不过,要真尝过以后,他却仍是觉得这汤鲜美无比,火候也掌握得恰到好处,若非行家,还真烧不出这样的鱼汤来。
“苏兄果然好享受。”
苏轼拂袖而笑,寻礼和墨友已经纷纷开始盛汤了,他却不予理会,反倒转移话题:“今晨与姬公子一别,本以为姬公子飘然超脱之姿,定是平生仅见,后会无期了,却不料……世事当真求一缘字。”
“实不相瞒,在下神往苏兄已久,所以接近。”
苏轼道:“不过,姬公子难道当真无所对苏某要求?”
这话简直过于直白,姬君漓执着碗的手顿了顿,他赧然低笑,“苏兄真是……目光如炬,确实有一山高尺,传闻之中,长约九尺,却可诸多修短变化,丈量青山,实为至宝。在下欲问苏兄求得。可惜,宝物便是宝物,在下贸然而来,还是唐突了。”
“山高尺?”苏轼却不知,皱眉道,“可丈量青山?”
墨友和寻礼一对视,也是不信。
寻礼甚至摇头道:“姬公子之言,匪夷所思,我等若非亲见,实不敢信也。”
姬君漓失笑,“这宝物现在苏兄府邸之中,也罢,待三位兴尽而返,不妨与在下验一遭?”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苏轼的骨子里却有些佛道思想,对于鬼神之事,也还有几分相信。墨友与寻礼也对这种事有几分好奇心,登即点头。
“姬公子,快哉!若是真有,我等也算开了眼界了!”
只不过,他们三人把山高尺当做鬼神之事,有些稀奇荒唐。不过,正常人看来,用尺子来丈量青山,确实匪夷所思,不能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