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疆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若说是他给刘庄下毒,那简直就是笑话。在自己的封地上动手,一出手不直接杀了,偏用这等慢性方式,叫刘庄回洛阳再毒发……怎么算都只是蠢人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姬君漓的唇角带了几分嘲讽不屑,眼底深沉如墨。
乐湮琢磨着,继续点头,“对哈,这件事确实有点蹊跷,不过,既然刘秀是如何如何的聪明的话,他岂能想不到这一点?那么他派人……”
“刘秀自个儿容不下自己的儿子了……”这瞬间,姬君漓想到刘疆,想到乐湮,不由得轻声一叹,“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父亲?”
当真,有不若没有。
黏在他身上的小丫头看着他,仰着一张沐浴在金色阳光里的笑脸,轮廓柔软得不可思议,“冰激凌哥哥,我最大的运气,从来不是我阿爹,而是你啊。”
轻轻的一声,宛若呢喃幻影,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逆着炫目的阳光,他锋利的眉棱眼线,亦然淡化作了一江春水,霞飞柳绕,烟景香暖。
……
泼墨疏影之中,几点碧翠色,是长青不败的松叶,衣冠华履气势巍峨不可攀附的刘疆在自家的庄院之中来回踱了几趟了,一身装束气派非凡,暗赤色的袍带,紫棠色的镶边,低调的华丽之中隐隐透着几分睥睨众生的王道霸者之风。
一仆从跟过来回禀了什么。
另一暗卫紧跟着上前来又回禀了几句。
刘疆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皱着眉头,问暗卫道:“你是说,我父皇派出的人马,突然折了大半?何故?”
时至而今,刘疆再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他和刘秀之间还存着什么舐犊之情了,帝王就是帝王,如非铁腕残酷,这天下,轮不到一个草根出身的没落皇族来主宰。他威胁到刘秀最属意的儿子的地位,既然如此,他在刘秀的眼底便再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即使,那个高坐九天的帝王对此事心明如镜,他的决定,最终依旧是如此。
暗卫心里捏了把汗,虽然暗中痛斥刘秀不该,又为自家主公觉得不值,可是……寻常百姓之偏颇,不过家长里短是非里长,而帝王家,天运国运,与帝王倾向都是不可分割的。
忖度几番,暗卫躬身回道:“属下那日未得主公令私自迎战,赶到之际,皇上的几个杀手早已人仰马翻,生迹全无,属下暗中追踪良久,丝毫察觉不到那些帮手的踪迹,就连……就连杀手的死法,似乎也很奇怪。”
说到“奇怪”二字,刘疆眉梢一动,沉声问道:“哦?是怎么个奇怪法?”
暗卫又道:“回禀主公,死地绵延将有一里之地,且人人,死于火下。而至于马匹,或有亡逸。”
被火攻了?到底何人,竟有如此大的能耐,竟能一举挑下暗处的杀手团?这么说,那个幕后指挥之人,他正躲在暗处的暗处?
眉心有点痛,刘疆伸出手揉了揉,陡然疲惫说道:“你们查探一番,不要惊动任何人。我父皇一计不成,必然留有后手,他既不愿我活,自然不会留下隐患。”
本该苍凉的一段话,说出来却只有疲惫与习以为常。就连暗卫的心里都是一阵阵冰冷。
“尊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