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说话的口气其实是有些恭敬的,可是连着这神态这语意看来……溯时表示不淡定了:主子,他就是欺负你啊,他就是出尔反尔啊,这不能忍啊。
然后,某人便皱了眉头了,本来他就对这个霍去病将军很不待见的,如此一闹,更加是不喜欢了,当下他藏在广袖里的手捏了捏,便生冷生冷地反问了一句:“霍将军,你的意思是,你已决意食言而肥了?”
……霍大将军很满意地点头,“也许是的。”
乐湮蹦跶出来,两步一跳跑到两人之间,这个看了两眼,那个又打量了两遭,最后她无奈地把头一偏,“唉,霍将jūn_rén中龙凤也,为个根本毫无价值的破印玺伤了心中信义,唉,很不划算那!”
她摇头晃脑老气横秋地一通指点江山,“这事姬公子毕竟占了个理,老身既算半个当事人,那也少不得要多说几句,霍将军,你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唉,唉唉,大汉的将军,应当言出必践、言而有信啊,唉,唉唉……”
被数落的霍去病登时脸涨得通红,他自袖中伸出一指来,气恼地指着乐湮,“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你要真晓得,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答得上来,鬼方印我自此罢手,再不掺和了便是!”
他这么豪气干云,乐湮登时又笑眯眯了,“好呀,你问!”那些个刁难人的题,向来是她用来把别人玩得滴溜溜地转,她自个儿可是半点亏亦不曾吃过呢。
而她身后的姬君漓的眼睛瞳色更幽深了。
可是乐湮弄错方向了,霍去病唇角一勾,双手一抱,扬着他那高傲又俊美夺人的头颅,哼哼道:“这姓姬的姓甚名谁,所从何来?”
“我……”乐湮嘴快地憋出一个字来却又硬生生地卡壳了,是啊,她知道个鬼!小丫头脸色很难看,她无奈地往身后的姬君漓探了一眼,某人脸色如冰,一派冬日冷雪森寒之意,看得乐湮心中突突地跳了几跳,噘着嘴委屈地不说话了。
溯时想告诉她来着,它真的不想瞒着她来着,可是……啊,主人的眼神好可怕,人家吓得不要不要的,人家不敢说,丫头,对不住……
而对面的霍去病仍旧咄咄逼人:“那么,他的身份呢,他的家人呢,他的喜好呢?”
这一通连珠炮放得乐湮瞬间就懵逼了……身份?不造。家人?继续不造。喜好呢?好像仍然不造唉。唉?他是个什么人啊,会穿越时空,会瞬间移动,会随时随便地自虚空里掏出一个东西来,看的是她看不懂的文字,懂得她要花费她最珍贵的记忆力才能体味的俚语……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哪……
乐湮一时心乱如麻了,她不会跟了什么坏蛋吧?不不……不能吧?
她心念转了几转,恍惚地肩膀一热,有温软的手掌摁住了它,乐湮惊奇地仰着头往后一瞧,正见姬君漓冷漠的那一张面孔,墨色的瞳仁里隐约着狂风骤雨,像是要发怒的前兆,她更骇怕了,小肩膀无意识地抖了一抖,而就在她战战兢兢之时,摁住她瘦弱肩膀的姬君漓,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霍将军是想借机探到我的身世来历?”
霍去病自然晓得他把这个素来波澜不惊宠辱无惧的神秘男子惹恼了,可是他一点也不担忧着紧,自然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甚至还有些非人的意味,真要硬拼起来,自然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霍去病是个横行无忌的人,素来自由胡为惯了,除却在军营里还稍稍收敛点意外,其余时候皆是率性而为,譬如现在他看姬君漓不太爽,便想着先给他使点绊子,这样方才比较对得住自己。
他好整以暇地眯了眯眼,“上次吧,你拿走那个东西的时候,说什么那是你家的东西,我一直觉得那个东西除了能打仗杀敌令贩夫走卒有万夫不当之勇以外,它原身乃是个邪物。你若不说清楚了,这等东西可不能轻易拿了去,万一你要拿着它行恶作恶,那便是我霍去病的罪过了,宋姑娘,你说是吧?”
他叫她宋姑娘唉,他那么英武、那么战功赫赫的将军,居然叫她姑娘了唉,肿么破,突然觉得好幸福!本来便觉得他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的乐湮被“美色”和“虚荣心”两座大山压得节操都吐了出来,“是的是的。”
姬君漓的脸色更黑了。
霍去病见他生气,自己颇是得意,上次自个儿也是在他这里受了气的,他虽然大度不想跟黄毛丫头一般见识,但是男人之间,账要明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