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上,立着两头石狮子,后边是红色砖墙围起来的大院,进门是一片小松树林,长十米,宽十米,中间是个青石小道,一直通向三层高的小白楼,二楼靠边的一个房间依然亮堂着。
一个中年人瞅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儿子,看不出伤心,一切显得很平静,身旁一个穿着复古装的老头在地上打坐,腰杆挺直,浑然不动,像院子里的松树。
突然,中年人打破了这种沉静,声音雄厚,不紧不慢地问道:“唐三儿,虎啸趟在这里多久了?”
“老板,三个月了,该走了。”唐三儿回道。
房间再次变得安静起来,直到凌晨三点,一楼客厅摆放的大钟敲响声音,躺在床上的少年头部自然向下划落,整个人再也无法苏醒。
“办事吧。”中年人说完,转身离开,唐三儿也站了起来,紧随其后,整个楼层的灯都亮了,哭天喊地随即传来。
……
第二天,林木早早地起床,感觉自己的状态出奇地好,筋骨不痛,就连皮外伤也结了痂,痒痒的刺激着自己。
他像往常一样在院里打了一套拳,疏松筋骨之后,便蹬着三轮车往外走去。
“你这龟儿子,不吃早饭,伤脾胃。”张小兰举着一张烙饼追了出来,使劲地将手里的烙饼扔了过去,林木稳稳接住。
“谢了,兰姨。”林木拿起烙饼咬了一大口,嬉皮笑脸,做了一个“ok”的手势,哼着山里的老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这个兔崽子。”张小兰骂过之后,正要转身,瞅见了不远处的邢老三夫妇,那邢老三在媳妇的搀扶下,缓慢地走了过来,头上居然还绑着绷带。
“我说大妹子,你家男人这是咋了啊?”张小兰问道。
杨桂花的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昨天的经历难以启齿,只觉得羞的两个脸蛋发烫。
“我大哥不在吗?”邢老三探着头向院里瞧去,似乎并没有发现郝友德的身影。
“他爷俩今天都起的早,家里的鸡食快要没了,他一大早去菜市场捡白菜叶子去了,你瞧,林木也早早地出工去了。”张小兰说道。
邢老三两口子,顺着张小兰指的方向瞧去,看到林木的身影朝着大路的方向拐去。
邢老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告诉张小兰让郝友德晚上准备好酒菜,自己想要和他喝上几盅,便愁眉苦脸,向前走去,嘴里念叨着:“多好的孩子啊,是我家闺女没福气。”
中午时分,林木将三轮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军绿大衣的领口都渗透出不少汗,他拿出一块白色的羊肚手巾擦拭。
今天林木算是大丰收,一早出去便遇到了一家刚装修完房子的客户,一堆纸箱子将三轮车装的满满的,说是家里放着不少空啤酒瓶,林木将纸箱送到物资站后,接连跑了两趟,这才全部拉完。
此时林木手里攥着十来张钞票,一张一张地数着,足足有一百元入账,相比之前,一天的收入还要多上二十来块钱。
林木把钱揣到兜里,刚准备换个小区碰碰运气,迎面走来一个乞丐,伸着手,向林木要钱。
林木抬头看去,乞丐是个女人,年龄不大,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大概有两岁左右。
出于同情,林木拿出一块钱递给女人,女人点了一下头,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声音不卑不亢,后劲十足,让人觉得充满了恨意。
林木觉得女人很奇怪,便一直望着女人的背景,直到她的背景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这一天下来,林木破天荒地赚了二百八十块钱,居然是往常地四倍,但他没有太激动,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昨天喝咖啡的钱单独留了下来。
剩下的部分,林木又分为了两份,一份是张小兰的孝敬钱,另一份留给自己心里惦记的那几位。
余下十块钱,林木走到一家羊杂碎店,一个有些脸熟的身影抱着孩子,与他擦肩而过,他没有在意,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一碗羊杂碎,一个甜饼,大口嚼了起来。
两位美女走了进来,一位穿着黑大衣,一位穿着白大衣,对比明显,林木看着二人突然扑哧一笑,如果将二人合在一起,那便是标准的熊猫。
白衣美女认为林木的笑声有些不尊重,想着向林木讨个说法,可刚踏出一步,便被黑衣女子拉住。
“你看他多可怜,大冬天的穿那么简陋的衣服,这样的人不容易,你就别找他麻烦了,再说了,我这会都烦死了,你可别火上浇油,让我安静些。”黑衣女子沉着脸,一脸不悦的样子,仍是好心地将白衣女子拦了下来。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也没和林木一般见识,拉着黑衣女子,二人在林木旁边的桌子坐下。
林木觉得这些俊俏的女孩毛病多,便不想在这里多待,免得自己忍不住又发笑,还惹得别人不愉快。
他自觉地站起身子,摸了一下口袋,发现自己身上居然分文未有,他不甘心,索性脱下军大衣,仔细寻找了一遍,还是这般结果。
十块钱丢了对林木来说也不打紧,他的大钱都藏在裤腰带里,林木立即将自己的裤腰带解开,藏在里面的八百多块钱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