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重症监护室的护士站,问清楚许陌生在哪个病房,她们问清楚我的来意和身份,告诉我后,又跟我说明了注意事项,我急忙走过去,站在门口,很是忐忑,又迫不及待,我轻轻敲门,立即有人打开门,是许陌阳。
他已经没有了昔时的光彩,脸色沉黯,眼中盛满悲痛,见到我后,眼里没有痛恨,但显然也不愿意见我。
“你怎么来了?”他低声说道,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想往里面看,但他并没有把门打开,我焦急而恳求的说:“我想见陌生,可以上我见他一下吗?”
他垂下眼帘,像在考虑,但抬起头来却说:“问我爸,看他同不同意?”
许董事长在里面,可是许陌阳依然站在门口,并不走,也没打算让我进去,我犯难,想再恳求一下许陌阳,他似乎猜到了我要求他,立即关上门。
我被挡在门外,心急如焚,我不知道许陌阳会不会帮我去求许董事长,或者只是把我拒绝在外,不会再允许我进来,即使再敲门,他也不会理会,许董事长肯定也很难过,我的到来,肯定是往他伤口上撒盐,许陌阳为他父亲着想,肯定不会通知他父亲,更不会让我进去。
我焦急的等待着,我一定要见到许陌生,如果他是清醒的,我知道他也肯定很想见到我,我还有很多话对他说,告诉他,我会陪着他撑过去。
在我焦急的等待中,门打开了,是许陌阳,他低沉着说:“你进来吧,自己去跟我爸说,看他能不能让你见陌生?”
我感激的说了声谢谢,忙走进去,许董事长正坐在病房里面的椅子上,许陌飞也在旁边守着,他和许陌阳是一样的表情,不怨我,只是也不想见我。
是,这事本质上不能怪我,换作他们,自己的妻子被人绑架,他们也会舍命去救,但毕竟是我害了他们的家人,他们不愿意见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们旁边的病床上躺着的正是昏迷着的许陌生,我看到他时,眼泪立即掉下来,心痛如裂,我眼睛一直看着他,缓缓走过去,但还没走到床前,许董事长立即转过身来,见是我,他悲痛的脸上燃起巨大的愤怒,想朝我大吼,但又顾及许陌生现在需要安静,便死死的克制住了。
他责怪的看了许陌阳一眼,许陌阳站在门口,见父亲射来锐利的眼神,立即撇过脸去。
许董事长纵使万般气愤,也只是低声呵斥我,“你给我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说着,转过身去,留给我一个冰冷如铁的背影,我立即走到他前面,低声请求他,“爸,爸,你让我和许陌生待一会儿吧,求你了。”
他在强忍着怒火,但我的一声爸,让他隐忍的怒火已经达到极限,他沉声说:“你跟我出来。”
我回头看了许陌生一眼,心里默默的为他祈祷。
我跟着许董事长出了病房,站在门外面,他再也无法克制住愤怒,朝我大吼道:“你还来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许家人现在不愿意见你吗?”
我已经做好准备要挨一顿骂,但无论他怎么骂我,拒绝我,我都要见许陌生,即使是闯进去,万不得已时,我也要试试。
“对不起,爸,我知道现在说什么抱歉的话也没有用了,但陌生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挺过去,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陌生待一会。”
“你休想。”许董事长冷然的面容变得僵硬,他看向别处,目光痛楚,嘴唇在轻微的发抖,内心已经满是伤痛。
我知道,老来丧子这是天下父母最惧怕的事了,我看到他作为父亲,死死克制住悲痛的神情,我的眼泪哗啦啦的下来,我知道许陌生为什么不让我松手,为什么要拿他的命换我的命,不仅是因为他爱我,也因为我是我家唯一的孩子,如果我爸妈知道我已经没了,我妈心脏病一定会犯,我爸会痛苦的一夜白头,随着我的离去,他们的生命也变得如蝉翼般脆弱,许陌生他考虑的要比我远,比我多,即使他离去,他父亲也会有其他儿女的支撑,挺过去这个人生的阻碍,但我爸妈,是无论如何,也挺不过去的。
“我本来就不同意你和陌生在一起,但陌生不听话,非要和你在一起,你们才结婚多久,他的命就因你而丢掉,你是我们许家的克星,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许董事长依然不肯让我见许陌生,他走到病房门口,正要拉门进去,我立即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哭着恳求道:“爸,你让我见一见陌生吧!我是他的妻子,我要和他一同度过这个难关,爸,我求你了,求你了。”
他并不理会,用力甩开我的手,又要走进去,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如同跪在我的心上,那般壮烈,那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