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得了消息的秦慕雪则是不敢置信的连鞋子都没有穿好,便一路跑了出来,待行至虎威将军床前,秦慕雪便是揪着哀嚎的阿二,尖声喊道:“你这是干什么,爹爹他只是睡的沉了,你哭什么丧,你给我出去,出去!”
阿二边哭边说道:“大小姐,呜呜……大将军殡了……”
“你说什么?你给我滚出去,来人啊,将阿二给本小姐拖下去。”秦慕雪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欺骗自己,遂发泄般的嘶吼着。
直到阿大进了门,才将揪着阿二的秦慕雪分开,随即阿大便是沉声道:“大小姐,您现在不能慌乱啊,诺大的将军府便只能靠着大小姐您了,您若是再垮了,那将军府便真的完了啊。”
秦慕雪听闻阿大所言,便是软软的滑到了地上,向虎威将军床边爬去,边爬边哭到:“呜呜爹爹,你说过不丢下雪儿的,你说过不会不要雪儿,爹爹是骗子,呜呜……爹爹你醒醒啊……”
秦慕雪许是哭得没了力气,竟是许久才爬到了床边,秦慕雪死死的拉着虎威将军垂下的大手,撕心裂肺的哭号了起来……
而此时御林军亦是赶到了宫中,皇上正是在上早朝,那御林军守卫便是将消息报给了刘公公,刘公公听闻赶忙行至皇上身侧,耳语了起来。
“什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听闻刘公公所言,不由诧异道。
刘公公又是轻声附耳说了几句,皇上待听完,略一沉吟随即便是宣了退朝,并传了御医要亲自去将军府上一趟,而蓝玉则是之前负责将军府禁足之人,遂被皇上留下同去了,于之随行的还有逸王莫辰逸与太子莫星魂。
待皇上等人到了将军府,府上已是一片慌乱,皇上竟是被守门的御林军引路带到的虎威将军房间,待皇上进了门便是看到了围在床边哭得凄惨的秦慕雪和阿二、阿三。
一旁看护着的阿大见皇上来了,便是赶忙跪地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慕雪等人待听闻阿大的呼声,亦是回过了神来,遂纷纷跪地行礼。
皇上对秦慕雪等略一抬手,便是向虎威将军床前行去,待看到虎威将军那璎珞长枪孤零零的立在床边,皇上便是感到一股凄凉之意,再垂眸望向塌上的虎威将军,只见其一身戎装铠甲甚是安详,皇上对一旁的御医点了点头,便是错开了身子。
御医忙拱手上前,为虎威将军断脉,然后做着简单的尸检。
“皇上,虎威将军的折子。”刘公公发现了桌案上的奏折,便是躬身递了上来。
皇上接过奏折便是看了起来,虎威将军这篇声泪俱下的长篇奏折上细数了多年的功绩,亦是阐述了对皇上的忠诚之心,随后又提及虎威将军自知已老,碍于众口铄金又证据确凿,遂不想再给皇上添烦忧,而之所以饮毒酒自尽亦是自证清白,临终所笔只求将秦慕雪托付与逸王殿下。
看完,皇上便是将那奏折着刘公公交给了秦慕雪,秦慕雪亦是边哭边读了起来,一旁候着的蓝玉与太子和逸王都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无人出声。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似是熟睡一般的虎威将军,不由便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记得在虎威将军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之时,亦是身姿挺健如松,气势恢弘似阳,那浓重的眉锋下一双如寒星的鹰眸充满了勇气与无畏。
皇上亦是记起一次酒醉后,虎威将军曾醉醺醺的说道:“做将军最重要的就是忠,智和勇那是破敌之道,只有忠才是自保之道,若是不能自保又谈何破敌呢?”
还有年少的虎威将军曾意气风发的对他说道:“在那狼烟战场之上,从来都没有稳操胜券的大将军,只有亡命的赌徒,因为无论是谁,但凡有一半的几率赢,那就都会赌一把,甚至有时形势所迫,你不得不去赌那百分之一的渺茫机会,所以活下来的每一员大将,都是好运的赌徒。”
只可惜,现在烽火已熄,狼烟尽灭,那昔日视死如归的大将军已被岁月所埋……
念及此,皇上不由轻叹一声,或许真的是他错怪了虎威将军,可身为天子,他只可错杀也不得放过一个威胁到他江山社稷之人,只是没有想到,虎威将军竟是以此为自己证了清白。
一旁的秦慕雪此时已是看完了奏折正轻声的抽涕着,或许昨晚她便该发现的,是她害死了爹爹,若不是她死活不肯离开尚云国,爹爹或许还有活路。
秦慕雪明白虎威将军是为了自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可她是真的舍不下逸王殿下啊,可若是她早知爹爹会服毒自尽,那她便是终身不嫁又何妨?
此刻,秦慕雪只觉那父爱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得她喘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