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台下此时正隐着一位面容苍白、形如枯槁的女子。此女正是前些时候中了七步癫的尚云第一才女——秦慕雪,此时她正嘴边翘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意自言自语着:“哼,便等你个贱人出了丑,我再上去救场,到时逸王殿下定会对我有所改观,想必若是惹得帝后高兴,借此提议赐婚也是可成。”
“好,那便赐笔墨。”皇帝一声令下。
少顷,几名太监便抬了两张白玉台案上前摆好,随后几位宫婢托着笔墨纸砚而来,并各留一婢立于一旁伺候着研磨等等事宜。
颜月公主上前,略想了想便奋笔疾书:“人生若梦,苍颜如歌。蓦然回首,所获几多?”
大致意思就是说,一生浑浑噩噩仿佛一场大梦,待苍老了如花的容颜,才蓦然警醒,回头想起自己竟是什么也没有收获。而这里的苍颜如歌正是对应情爱,颜月对君墨也是寄情于此,她怕待她老了也得不到君墨,才会出此悲凉之感,心中却更是愈发渴望君墨的爱。
颜月公主见蓝烟柔还未完成,便是挑眉冷笑着把所作的墨宝给了一旁的宫婢,命他传给皇上。
皇上看着婢女呈上的颜月公主墨宝,虽是大意有些忧愁幽怨,但字迹如美女簪花,落笔挥毫间可见笔酣墨饱,跌宕有致间又如壮士拔剑般神彩动人,确实好字!
蓝烟柔自从上次昙花之后可是没少恶补这个时代的事情。心中暗道,还好那些诗人学者这里都是没有的,便是挑了一首曹操的短歌行,从中摘了几句。当然蓝烟柔肯定是不会写出后面那句天下归心的,除非她是脑子抽筋了。
蓝烟柔淡淡上前,微微抖了下水袖,便执笔落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大意就是对着美酒伴随着歌舞,想着人生短促时间有限,用什么来排解忧愁呢?只有喝酒了。便是,叫人及时行乐今宵有酒今宵醉之意。蓝烟柔写完也是递与宫婢,呈上。
皇上端着蓝烟柔的书法,此时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他瞟了一眼同样神色惊讶的皇后,便是看向手中墨宝,诗句对的相当工整,正好与那颜月公主都是四字诗,但蓝烟柔的诗中除了忧愁还带了一抹潇洒不羁。再看那笔迹仿若行云流水,锋藏遒媚,字体飘然若烟,天然中一抹霸道呼之欲出,皇帝不由便是赞了句:“精妙!”
此时皇帝虽说已是心中高下立判,但还是将手中墨宝,交给了刘公公,刘公公带着墨宝走下暖玉莲华阶,来到白玉台边缘向诸国使节及众宾客展示。
第一幅是颜月公主的字迹,刘公公用他那雌雄莫辩的声音读了出来,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哀怨之气。台下众人一边观看墨宝,一边点评着,待刘公公念完,便听一片掌声雷动。
听着台下的掌声颜月公主甚是自傲,冷冷的便是剜了一眼蓝烟柔。可待她目光迫不及待的追随到君墨身上时,只见君墨却是不为所动,便是眼神一暗。颜月公主眸子染上一片水色,轻咬朱唇,暗道:“哪怕再多的掌声又如何,那众人之中,却独独没有你的喝彩,让我如何高兴得起来?”
第二幅是蓝烟柔的墨宝,刘公公依旧用那雌雄莫辩的声音读了出来,却是带了一抹颓然洒脱之意,此时台下众人却是无人议论鸦雀无声,刘公公待了半晌都是转身欲回,突闻,身后掌声震天,热烈非凡,掌声中还间或夹杂着几句“好字!”“精妙!”之类的喝彩之音。
待刘公公回来,皇帝接过墨宝,便是扬起了蓝烟柔的那副宣布:“此局文斗,蓝丫头小胜一筹。”
“蓝小姐竟然能写出如此墨宝,真可称冠绝古今啊!”
“这,谁传的蓝小姐不通笔墨!简直就是坑人啊。”
“这字迹甚是精妙啊!老夫必要去问皇上讨来,挂到家中。”
蓝烟柔听着下面的赞叹只是礼貌的微笑着,仿若一抹清风,不喜不躁不卑不亢,好一派清雅风骨。
“什么?那个贱人怎么可能。”台下的秦慕雪顿时惊的坐到了地上,她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
再看颜月公主此刻也是脸色铁青,居然那贱人还藏有如此技艺。颜月暗自盘算着,待她回去,定要那几个探子们好看,剥皮抽筋都是轻的。
颜月公主心中暗道,我就不信你个贱人样样都行!遂上前一步抱拳对皇帝说:“皇帝陛下,这局是颜月输了。可颜月不服,颜月愿与蓝小姐再行比过。”
蓝烟柔听闻此话已是黛眉微蹙,这个颜月公主脑子果然不正常,这寿宴成了她一人表演的场地了么?话说你若想表演便表演,非要拉上我干嘛。想着想着便是又瞪了一眼君墨。
君墨眨着很无辜的凤眸,以一派天真无邪的目光回复了蓝烟柔的眼神交流。
“哈哈,颜月丫头那你说说还要与蓝丫头比试什么?”皇帝显然也是看了一副蓝烟柔的墨宝被提起了兴致来,这小丫头到底还藏着多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