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女人外表看着强悍,内心却无比脆弱,又或者是她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武装外表了,所以内心越发的空荡,无所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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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笑,伸手牵着她的手揉捏,“嘘……不用解释了,你还是回去吧,这边站了一天你也累了,而且瀚瀚腿上还有伤,你不在家,老人家一个人没准儿拿他没办法,我父亲他们在国外多年,对这些习俗不是很看重,没关系的。”
陈父后来也开了口,云梦也实在不放心儿子,想了想便同意先回去。陈云鹤要派人送她,云梦看看时间,“算了,现在也不算晚,我打车回去还方便一些,你别麻烦了。”
忙了一天都很累,陈云鹤也不勉强了,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又叮嘱了一堆才让她走。
……
出了灵堂,外面夜色漆黑,夏末的夜晚凉风习习,空空荡荡,云梦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在路上,深深的吐出几口气,微昂着头看着天。
今天的一幕幕让她想起了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心情格外沉重。当年母亲也是病了好久,可是父母一直瞒着她,直到病情到了末期再也隐瞒不住时。她现在还记得那一晚,爸爸沉重的跟她宣布这个消息时心里的悲痛,想到至亲的妈妈不久就要离开人世,她再也看不到妈妈的笑容了,再也听不到妈妈的唠叨了,从此以后她就没有妈妈了,那种空落落的疼痛感一如此时的天空夜色,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再也等不来光明……
难于言说的悲痛让她哭了整整一晚,像是一生的泪水都在那一夜流尽了。第二天,当母亲拉着她的手,无意间说自己此生的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到她穿着嫁衣为人妻的一天时,她便当下决定,一定要满足母亲这个愿望,让她安安心心的离开。
于是,就有了跟卫子越闪婚假婚的那一场戏……
脑海里不停变幻着种种场景,云梦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直静静的跟着一辆车,那低调的黑融合在夜色里,幽深的潜伏着。
卫子越从看到她出来时就一直跟着,原本以为她会打车离开,他还犹豫着要不要驱车上来,可谁知她并没有打车的意思,只是漫无目的的甩着手,漫无目的的漫游,漫无目的的看着天空……
她身材纤细,如今这样晃悠在夜色里,恍如一缕轻烟要消散在空荡的天地间,无声无形,却明显的流淌着悲伤,进驻了他的心。
起初他以为她真的是伤心“婆婆”的离开,后来忽然想到什么,觉得这样安静惆怅的她有些熟悉,仔细一回想,他便记起来,云母去世的那一年,整整三四个月的时间,她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悲伤着--忽然明白,想必是今天的场景让她想起了母亲去世的情景。
心里忽然一阵酸涩,卫子越此时才看透,其实这个女人外表看着强悍,内心却无比脆弱,又或者是她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武装外表了,所以内心越发的空荡,无所支撑。
可就是这样的她,居然一个人躲在国外生下了云瀚,一个人边读书边打工还照顾大了孩子。这需要多么坚强的毅力,需要对那个孩子有多少的爱,需要对孩子的父亲有多重的情?
之前对她的种种评价,诸如耍心机、城府深、阴险狡猾等等,此时俱都被新的认知所覆盖。说到底,她那些所谓的负面性格,其实并没有伤害到其它人,只除了给自己带来更多的艰辛和困阻,只除了给自己一个安慰式的念想和回味。若她真是那么不堪,有心计又阴险的话,那她完全可以带着孩子直接上门,要求登堂入室,做卫家的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