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0楼跳下去，其结果可以预想。

所以，即便程曦和薛益阳是第一医院一把好刀，可毕竟不是神仙。

两个小时以后，手术室大门一分而二。

小京起身冲过去，手术室门口露出薛益阳抱歉的面容，他的手术服上沾满了血迹。脸上的表情彰显着他的无能为力。

“……没救活是不是？”小京握着薛益阳的胳膊，声音虚软。其实他的表情，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对上小女友惊慌的眼神，薛益阳伸手抱住了她，“对不起……”这声对不起，包含了太多太多。不仅仅是没有救活她。

豆大的泪水瞬间脸颊滑落，小京靠在他的怀里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要揭穿她呢……”

“可人家程医生没有错，是微微偷了她的东西……”薛益阳声音低哑，和她一样悲伤。却比她理智。

小京一把推开他，含泪怒吼，“偷了东西就该死吗？！”

手术室里，程曦木讷地站在手术台前，望着盖着白布的瘦小女孩，闭上眼，头脑混沌不堪。

门外，小京更大声的怒吼接二连三地传来，无不有力地撞击着程曦耳膜！

“偷了东西是不是该死？！是不是呢？！一个手机重要还是一条命重要呢？！”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你们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可是你们今天的行为！却成了一个杀人凶手！如果你们不去找手机！微微说不定就没事了！！”

“小京，你逻辑出现了问题，你应该冷静。”薛益阳理智地劝导她，“我知道你跟微微关系要好，可她偷东西是她不对！人家程医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找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没有报警，没有把事情闹大，已经是仁慈了！”

“哼！”小京冷笑，难过得连声音都颤抖了，“仁慈？仁慈就是害一条活鲜鲜的生命瞬间变得血肉模糊，仁慈就是害得世上相依为命的两个人阴阳两隔……”

薛益阳俊眉紧锁着，他觉得小京过于悲伤，暂时不可能理智。

他还有事，又怕小京对程医生无理取闹，只好将她一同带走，“等一会儿微微就被移到太平间，你和你的姐妹们可以准备一下，去见她最后一面。”

大约过了十分钟。

手术室里，走进来两名太平间工作人员。

“程医生，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先把死者带走了。”

程曦这才收回神智，她清楚地意识到，微微死了……

见她不答，当她默认。

工作人员将裹着白布的微微抬上了担架，然后从她面前推走。

程曦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回到办公室的。办公室里，因为她的出现，气氛变得异常冷凝，她没有去在乎别人的目光，简单收拾了一下，对于同事们的询问，只字未答。但是大家可以从她的神态看出，微微很可能已经死了。

程曦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什么？你想请半天假？你下午还有一个手术呢。”院长有点吃惊，但看见她略微苍白的面容，他没有多说，请假条上钢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手机被偷，以及之后一系列的事情，院长都是知情的。程曦状态不好，若在手术中出了差池，也是大事。容易引起医闹。

“谢谢。”

程曦拿着请假条，将它放到李主任办公室。然后转身离开。

刚进电梯。

就被护士站的小京看到，她义愤填膺，双手紧攥成拳。

她穿着便衣，背着挎包，这是想逃走吗？逃避责任吗？！

难道微微的死，她不应该有个态度吗？哪怕是一句道歉！

越想越替好友打抱不平，小京起身冲向电梯，在墙壁上狂按着按扭，梯门打开，她挤了进去，狭小的电梯，已经站着五个大男人，具体来讲，他们是五兄弟。

“妈妈手术失败，是因为医院临时换了手术医生！目前这事可以肯定！今天必须把那个迟到的程医生给找出来！让她负全责！”

“昨天的手术同意书上是她签的字！她是最了解妈妈病情的人！可她却无辜迟到！医院换了医生还隐瞒！也很过份！”

“不找到她，难平心中愤怒！”

男人们夹杂着怒火的对话，让小京听得心里爽极了，“我告诉你们程医生在哪里，她惹上了命案，刚乘电梯下去，准备逃跑！要找她，趁早！”

闻言，男人们脸色大变。

叮——

电梯门打开。

小京指着从旋转玻璃门走出去的女孩，“她就是程医生！”

男人脸色一变，大步一拥而上！

小京却站在原地，唇角挂着解恨的笑，冷哼一声：“新来的就能这么拽？！不给点颜色，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真以为所有男人都喜欢你！”白眼一翻，她转身，又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