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泛着鱼肚白,甚至稀稀疏疏还挂着几颗星星。
大宅角落的小院子,迎来了一位让这里的主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是一位相当漂亮的姑娘,她至多只有十五六岁。在三十五岁才算成年的奥德人看来,还是正值青春的少女。
这位可爱的少女有着一头及腰的带着微卷的栗色长发,此时高高地束成了两个马尾,显得俏皮可爱;她还有一对明亮的琥珀色双眸,五官精致的如同被人捧在橱窗后欣赏的娃娃。
穿着一条在贵族少女中非常流行的蓬松长裙,镶着一层又一层蕾丝与荷叶边。
她看起来似乎很犹豫,在距离小院几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原地踟蹰片刻后,雪白的贝齿轻咬下唇,一跺脚,大步向小院中的建筑走去。
咣--咣--咣--
响亮的凿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池泽宸。
池泽宸才刚梦到,和翔子带着一帮兄弟喝酒聊天,喝着喝着,不知怎么的,他就喝进棺材里了。
看着翔子一个没心没肺的大老爷们哭成了孙子样,下面的兄弟也都红着眼睛。
他想坐起来骂一句老子还没死你们哭什么哭,tmd这是给谁戴孝哭丧呢!却坐不起身,张不开嘴。
孟琮和那个小汐跪在地上,孟琮沉默地低着头,小汐则哭喊着“我不是故意了”,一张雪白的小脸梨花带雨,却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咣——咣——咣——
池泽宸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茫然片刻。嗤笑一声,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吗?
思个屁!
呵,只可惜那帮兄弟,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池泽宸抬眼瞟了眼窗外,天刚蒙蒙亮。再瞟了眼床头的钟,这不是饶人清梦吗。
没理会敲门声,池泽宸翻了个身继续睡,可是凿门声接着咣!咣!咣!坚持不懈。
池泽宸被烦的不行,激活了隔音系统,将凿门声隔离在外,终于安静了。
可终于安静下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又睡不着了。
池泽宸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人不错,其实脾气并不好。尤其是被吵醒的时候,严重的时候,那更是整个人都带着煞气。
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长达五年的时间,池泽宸患有严重的失眠症。
晚上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总是在做梦。梦里整个心被搅成一团的难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惊醒。
醒了之后又记不得梦中的内容,只有那种难受被延续下来。
这种感觉实在不舒服,池泽宸索性就能不睡就不睡。
这种情况,是遇到孟琮之后,才慢慢好转起来。所以池泽宸对孟琮总是很宽容,好到周围人都难以理解。
池泽宸失眠好了,起床气却越来越大。
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池泽宸揉着微微发疼的脑袋,大步跨到门口。一把卡开门,把门外人剁了的心情都有了。
打开门之后,池泽宸一愣。
因为门外台阶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妹妹池泽雅。
池泽宸不解,她来干什么?
池泽雅听见开门声,猛地站起身来。
她似乎在外面呆了有些时候了,鼻头有些发红,栗色长发被晨露微微润湿。做工考究的裙子因为随意坐在台阶上这一非常不淑女的行为而有些褶皱,也沾上了灰尘。
她看着池泽宸,琥珀色的明亮眼眸里满是讥讽,“听说你今天就要去顾家了。”
池泽宸也弄不清楚她来干嘛的,一大清早不睡觉就是为了来嘲讽一通,用不用得着这么无聊?
池泽雅对他的沉默也不在意,自顾自说着:“顾家是联邦最顶尖的家族,即便顾铭川残废了,能当上顾家的少夫人也算你这废物的福气。”
福气?池泽宸冷笑,怎么不见你去享福?
“你也别想着孟琮了,进了顾家,你就不能再想着别人。安安分分当顾家的人,别再给我们池家丢脸,不然饶不了你!”
“说完了?”池泽宸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你大清早不睡觉就是来说这个,有病吧你?”
“哼,我来就是为了警告你,免得你自己作死还连累池家被人笑话”池泽雅瞪了他一眼。
“还有”池泽雅的眼睛左右游移,似乎显得有些不安,最后咬咬牙,“这个给你。”
池泽雅扔了一个小球给池泽宸,一扭身,蹬蹬蹬,走了。
她挺着胸,高昂着头,池泽宸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像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