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回事?”薄子夏问道。阎摩是修罗道中行事比较激进的,想来有不少仇家,仇敌报复将他打伤倒说得过去,但阎摩又说厉鬼道的人能救他。莫非是凌修把阎摩揍成了这幅模样?
“厉鬼道……回来……同我无关……”阎摩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薄子夏听得云里雾里,心中却有了不好的想法,该不会是厉鬼道又出了什么变故吧?上次灭门之后,厉鬼道只余十来人,再出点什么事,当真一个人都不剩了。薄子夏也顾不得许多,匆忙就往庙外跑,低着头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到门外有人说道:“姑娘可是要去厉鬼道?路滑雪厚,不如结伴同行吧。”
薄子夏抬头,见门口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背着光,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穿了身深色的袍子,头发花白,看打扮像是个秀才。现下天寒地冻的,一般的读书人也不至于顶着风雪进山赶路。
“这……”薄子夏犹豫着,既担心这人不是好人,又忧心着厉鬼道中发生的事情,把重伤的阎摩扔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你是……玉菱?不对不对,玉菱的嘴角边我记得有颗痣的。”那人端详了薄子夏半天,说道。玉菱是薄子夏的师妹,两人年龄相仿。但是玉菱已在灭门惨事中不幸身亡了。
“那是玉楼?也不对,玉楼应该更年长一些的。对了,你是子夏,这回不会错了。”老者高兴地笑起来,笑得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我是薄子夏,你是谁?”薄子夏颇有些戒备地问。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一同赶路吧,我慢慢跟你说。”他笑着,转身往外走。薄子夏回头看了眼阎摩,见阎摩躺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兴许已经死了。她轻声叹了口气,跟着那人一起走了出去。
“你到底是谁?”薄子夏追上他的脚步,又问了一遍。
“我嘛……你小时候我抱过你的。你是那几个姐妹中最安静的一个。”男人说着,眼睛却不看薄子夏,只是望着被雪涂成一片的白色山路,“我两个徒弟实在都不怎么样。凌修人品不好;凌小五人品好,又太傻。几个徒孙倒是有出色人物,可惜还没出头就都全死了。”
他口中的凌小五就是厉鬼道前道主,薄子夏的师父,去世已数月有余。薄子夏瞠目结舌,眼前这人的模样也的确有印象,似乎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见过他,然而许多年未见,他变了很多,此时此刻却突然想了起来。此人亦是个传奇人物,当年与师弟为了美人白瑜而争风吃醋,将师弟逐出厉鬼道。不知何故,此后不久他亦隐遁于山林,从那之后,厉鬼道的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所有这些传闻,都是薄子夏听厉鬼道中的师兄所讲。具体情形如何,她不得而知。
薄子夏在雪地上跪下来:“厉鬼道门人薄子夏拜见师公。”
男人又笑出声,伸手将薄子夏挽起来:“我前些日子才听说厉鬼道的变故,匆匆赶回来。厉鬼道现在也不成样子,就不必拘礼了。”
两人继续在山道上走着。雪积了一尺多深,两人走起来都有些吃力。薄子夏暗自琢磨着,师公回来了,大概厉鬼道和修罗道的恩怨也就能做一个了结吧。她想起了合德,不知自己与合德的恩怨,又要如何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