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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妍投射过来的目光，邵太妃立刻明白了张妍在想什么，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

“后宫的人，怎么可能不计较名分，不计较地位呢？”邵太妃轻声叹一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皇宫后，人生的全部，除了后宫的位置，还能图什么呢？”

“后宫的女人，算计着荣宠算计着位份，就这样，一辈子过去了。”邵太妃没有看张妍，慈爱的目光转向朱祐杌，“我在后宫埋了一辈子，有皇后和万贵妃压着，我的位份，也就到头了。”

“本来想着，这样子一辈子也好，也没有所求了，可是……”邵太妃的嘴角，也是难言的苦笑，“人啊，总是不知足的。”

“万贵妃派人过来，说可以让杌儿得到皇位，我的心也就动了。杌儿本来不想的，可是，我一定说，我想以后当太后。”邵太妃看着朱祐杌，眼眸中，是难言的愧疚，“所以杌儿就……结果……”

“……”张妍听着，也是无语了。

“不过……”张妍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慰这对mǔ_zǐ，“你们也没有做什么嘛，放心吧，祐樘，呃，皇上不会跟你们计较的。”

“毕竟……”张妍说的怅惘，但是，意思却是分外的诚恳，“皇上兄弟姐妹不多，稍微亲近一点的，也就是朱祐杌你了，所以，皇上不会怪罪的。”

“我知道。”朱祐杌苦笑，“其实……就是因为一直想着皇兄这么多年对我的好，所以……即使……我也没有主动去做什么……”

“也许，就是想着不能对不起皇兄，所以……”朱祐杌苦笑更浓，“所以，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在皇宫呆了。反正，等我成年了也是要封王分府的。”朱祐杌苦笑的神色淡去，换上了一份神采飞扬，“早一点跟皇兄要，以后要选封地啥的，也能好好挑挑。”

“朱祐杌，其实你不用这样的。”看着故作神采飞扬的朱祐杌，张妍叹息，“皇上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计较这些的。”

在东宫的这段时间，张妍从来都没有听朱祐樘提起朱祐杌所谓谋逆的事情，可见，是真的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我知道，可是皇嫂，我和皇兄，都是在帝王家。”故作的神采飞扬散去，朱祐杌的嘴角，苦笑再次回来，“皇兄是不会计较这些，可是，明朝的大臣呢？就算我没有谋逆过，可是，起了谋逆的心思，这个，就是一辈子的把柄。”

“我知道皇兄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但是，我不能赌。”朱祐杌叹息声更浓，“帝王家的感情，实在是……况且，皇兄现在是皇上，我跟他，先是君臣，然后，才是兄弟。”

“……”张妍看着朱祐杌，心中，也不禁涌出一阵难过。

想起当初刚刚见到朱祐杌时候的情景，在东宫，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现在，却是一脸的沧桑老成。

朱祐杌，也就才十二岁不到啊。

“朱祐杌，你记住。”张妍突然正色起来，认真的看着朱祐杌，“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也不管你做了什么，但是，你记住。”

“在祐樘的心中，你和他，先是兄弟，才是君臣。”张妍的神色，认真而又坚持，“我用皇后的名义作保，你记住这一点。”

“……”朱祐杌抬头看着张妍。

眼眸中，原本的黯然之色，一点点褪去，眼眸中的神采飞扬之色，一点点的加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