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没有想到会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丁韵,她穿着米色风衣,身材高挑,微卷的长发绾起,温柔优雅。任谁也不想到她竟然有叶雅芯这么大的女儿,虽说繁星对她的印象不错,但是她到底是叶雅芯的妈妈,繁星对她也不可能有过好的态度。
于是,语气生硬的开口:“您好。”看了她一眼,算是礼仪做到了,随即低下头准备离开。
丁韵温柔的笑消失在嘴角,满是担忧的望着繁星,距离上次见面也没有多久,她怎么瘦那么多,厚厚的衣服依然可以看出她的单薄,乌黑的眼睛暗淡无神,本就尖的下巴更加削尖了,看上去让人心疼不已。
“繁小姐。”丁韵柔声喊,刚刚突然见到繁星有些激动,觉得直呼其名有些不礼貌。于是唤作了繁小姐,关心地问:“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那么憔悴。
繁星驻步,抬眸望向她,这种关心不是应该放在叶雅芯身上才是吗?关心起她来干嘛?
丁韵看出她的心思,忙解释:“繁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繁小姐长得很像我曾经的一个朋友……如果有唐突的地方,还请繁小姐见谅。”
不得不说,她的语调她说话的方式很容易软化人的内心,这点叶雅芯一点也不像,连长相也不怎么像。
繁星回答:“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个世界上相似你那位朋友的应该不止我一个。”言外之意就是我是我,不是你那位朋友。
言毕重新低头径直离开。
丁韵想喊住她,又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欲言又止,最终她默默地望着繁星孤单单薄的背影,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看起来却那么悲伤。也许,她说得对,人有相似。第一次见到繁星,一种奇异的感觉袭来,短暂的窒息让她觉得繁星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她什么都不能确定,仅靠着本能的感应。
可能太过想念太过愧对那个孩子,才会产生错觉。繁星只不过看着舒心乖巧,让人多生几分疼惜之心而已。
也许,她应该从源头入手,去那个二十多年未曾去过的城市问一问,这么多年了,她也想通了。
***
繁星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先去陶星玲的店面,本想帮帮忙,结果发现门掩的严严实实,真是奇了怪了,平常的这个时候不应该正是忙碌的时候,繁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立刻神色匆忙地往家赶,走到胡同时碰见穿得跟球似的月月和小伙伴们,红色袄子胖嘟嘟的月月见到繁星以后,伸开小胳膊欢快地大喊着:“姐姐,姐姐,抱抱抱抱……”
繁星从包包拿出一块面包放到月月的小手里说:“月月乖,月月先和小伙伴玩,姐姐下次再抱抱你,好不好?”
看到吃的自然开心,自然好了。
繁星揉了揉月月的小脑袋,一刻不敢耽搁的向家赶,蹬蹬地上楼,还未到楼上,繁星就开始喊:“姑姑,姑姑,姑姑,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声,到达门口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却没人出现。“姑姑……”她又喊了两声。
刚踏进房门便看到客厅里桌上乱七八糟,桌布被扯掉在地,陶星玲躺在地上。
“姑姑!”繁星大喊一声。
急切地上前,吃力地扶起陶星玲呼喊:“姑姑,姑姑……”
繁星还在手忙脚乱地握着陶星玲的手,检查问题之时,一个大力把陶星玲拽了起来,背在背上,甩出一句话:“去医院!”接着就蹬蹬地下楼去了。
尧征?繁星没有多想,带上门就跟上。
***
病房内——
医生说,长期劳累过度,高烧,血压本就低,才导致晕倒。年纪大了应该多多休息,不宜操劳,做子女的应该多关心一下空巢老人。
繁星眼泪汪汪的点头称是,迭声说谢谢医生。
医生私以为繁星是含泪感激自己,立时觉得自己医者的身份高大庄严起来,自我感觉浑身散发正气。接下来说起话来抑扬顿挫,又怒斥时下的年轻人怎么不孝顺怎么自我,又怎么啃老等等,繁星本就眼泪汪汪,内疚的不行,此时更觉得医生就是在怒骂自己,眼看着泪水就要出来了。
“喂,医生大人!说够了没有!外面那么多人排队等着您老看病呢!”尧征不耐烦的大声打断医生,平时给人看病也没这么敬业,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合着准备发表长篇论文。不务正业!说别人不务正业的时候,他压根儿没觉得自己一直在不务正业。
医生见尧征气场足,衣着高档,长相气质均优秀,最重要的是他的目光里满是杀气。于是识趣的闭了嘴。认真地交待了一下,吃几次药注意休息就没事了,别太担心。
这不就行了吗?废话那么多!尧征懒得答理医生,还有面前的那个阿呆,他也懒得理!明明懦弱无能无用又爱哭,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吼自己!顾自生闷气。
繁星听着医生说没事放心了许多。
不一会儿,陶星玲就醒来了一会儿,和繁星尧征说了几句话,说没事儿,别担心。知道繁星容易乱想,瞎担心。安慰了繁星几句。这会儿滴着点滴,又沉沉入睡。
繁星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起身给陶星玲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看着陶星玲。
接着转头看向尧征,他坐在床边将头撇到一边,不看自己。如果今天不是尧征,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下午的时候他不是被她气跑了吗?头也不回的走了,还说不伺候她,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