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见秋云歌,南宫游再次要求换洗一番,然后换一个干净的牢房,这样才会将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他们。
这个要求很快得到批准,常年脸部不见阳光,但是这些日子摘除面具,在烛光下再加上牢房的吃喝,原本白到透明的脸,渐渐也布上一层蜡黄,当然还有鞭痕,到了这里,想要保持完美,完全不可能。
如果不是特别关照,以南宫游的这张脸,怕是在这里会遭受更多屈辱。南宫澈虽然不会放过他们,但是也要维持南宫家血脉的尊严。
那些恶心的事情,是严禁出现的。更何况秋云歌马上要到这里,那完全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差撒一层香粉,让这些人跪地迎接了。
“秋云歌,我叫南宫游,今年二十三,我比南宫澈大一岁,他是我的弟弟,南宫乐我的姐姐。那里面关着的是老头子!我母亲去世的早。”南宫游看见秋云歌,整个人都显得发光,那眼睛更是直接发亮。
这番介绍非常正式,南宫游一直觉得自己欠秋云歌一个自我介绍,第一次他们相见的场面还在耳边,但是他却不觉得当时是错的。
如果没有那一场较量,怎么能够有后续呢?不过现在却变成了他是阶下囚。这一幕也许本就是天注定的。
秋云歌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秋云歌,马上十四!”其他的就没有说,对南宫游也有过一丝怜惜。
所以重新认识一下,倒也好。
“秋云歌,以前的事情,对你说一声抱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天丝蛊的解药其实就是我,如果你以前嫁给我,那天丝蛊自然就解除。仅限男女之间才可以!”南宫游想了想还是补了最后一句,免得秋云歌为了给南宫澈解毒,会使出其他什么歪点子。
虽然这些看守的人不敢对他们父子做出那些恶心的事情,可不代表没有语言挑衅,一开始南宫游还听不懂,但是时间长了,他们的话越来越露骨,他也就明了。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也淡然了。
“那除了这个办法,就无解了吗?”秋云歌有些着急,也不在乎南宫游话语间的含义,反正她没有那样的打算。
既然南宫澈能够将天丝蛊转走,那就说明天丝蛊是可以引出来的。
“南宫澈能引出来,那是因为他的体质恰恰是蛊虫所爱,根本找不出第二个来,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我!现在我只许你杀我,如果是他人来,我会让雄蛊自爆,那个母蛊会立刻发作,他也会跟着死去。”南宫游看着秋云歌,如果对方为了救南宫澈杀了他,也无所谓。
他们父子居然败在了一个还未到十四岁的女孩,现在最恼火,最吐血的估计是老头子。不过他不怪,就算秋云歌是邱家的后代那又如何?
当初的杀戮跟他有关系吗?这辈子最有关系的就是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的手上,所以报仇这个字眼对南宫游来说,就是个笑话,如同当初他恨秋家所有人,恨皇室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说不定他们mǔ_zǐ都可以见人。
而非一直都呆在黑暗中,黑暗时间久了,让人觉得无比压抑,情绪也会不断地变化。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南宫游,人无法选择出身,但可以选择怎么活法?你现在可以选择自由,皇上的品格,绝对说话算话。不会为难与你,九重殿造就那么多聋哑儿,难道你还要让这个悲剧继续吗?慈云庵的一切,你早就知道,如果不是胡琴,我怕已经死在那里。所以胡琴的仇我要报,等你出来,我给你下一种毒,算是一笔勾销!”秋云歌不会去杀南宫游来保住南宫澈,他们本就是堂兄弟。
南宫游是坏人吗?十恶不赦吗?
这些她无法来评论,胡琴的死也不能白白算了,所以秋云歌将这一切说在前面。
“那老头迟早是会出去的,我知道的并不多,这一点你应该会猜到。如果因为你卖了他,那他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要不然你直接给那老头下毒毒死算了,他死了大家都解脱!他死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南宫游笑得就跟那新生儿,单纯而温暖,那眼神清澈到底。
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无城府,这本就是南宫游的一面,至于阴暗就得看人了,说起要杀死恒亲王,那就好似在说杀死小猫小狗似的。
完全没有一丝掺假,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如此地说。
“这件事得皇上决定,我可做主不了。你要是不说,这估计还得受罪,要不要给你药。”看着南宫游脖子上,脸上都有伤痕,怕是身上更不会少。秋云歌可不希望他现在就死了,因为南宫澈的生死也在他的身上。
“不需要,这点罪算什么,完全就跟挠痒似的。”跟以往的训练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小儿科,能够看见秋云歌,并且他们之间不再是剑拔弩张,就冲这点,南宫游就高兴。
完全就好似一个新生的孩子,因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他叫南宫游。
秋云歌从宗人府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很沉重,恨南宫游吗?一开始她是恨,恨不得将对方杀死好为胡琴报仇。但是慢慢地这种仇恨减弱,一次次地进入他的内心,反而引发一次次的同情。
最可恨的就是恒亲王,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儿女的幸福都不放过,那么多的聋哑人活得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光死。
更害得母妃近十年的光阴,上辈子她跟整个秋家的惨死,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南宫澈一直都等在外面,一身龙袍的他,坐上皇位后第一次见秋云歌。
宗人府这里本来就比较偏僻,再加上提前清场,所以这会就他们两个互相凝视着对方。
真好,他完成了最初也是最重要的目标,他们一开始也因为这个目标才结识,更是因为她一眼看透当初病弱的他还有一颗帝王的心。
“臣女给皇上请安!”想了半天,秋云歌还是恭敬地行礼,甭管往日如何,现在他是帝王,而她不过是一个小郡主。
就算是重臣之女,在皇权中也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角色。
“歌儿,这是打算跟我生分了吗?我找过宁萧,你们之间的约定我没有意见。一年八个月后,朕站在这里,对所有人宣告,南宫澈这辈子只娶秋云歌,生生死死,只需要一人陪伴。你愿意否?”南宫澈伸出手,本来是打算跟宁萧直接开战,但是他们的约定,秋云歌的顾虑,他懂,所以他尊重她。
虽然他一直都不懂为何秋云歌对宁萧有着一股他不知道的恐惧。但是宁萧居然是玄术中人,这一点让南宫澈更加懂得,此秋云歌绝非是以前的秋云歌,如果不是换了灵魂,那就是换了人。
她不说,他依旧不问。但却不放弃探寻这个秘密,已经私下请了几个玄术中人,但谁都没有算出秋云歌的前世今生,唯独算出她天生是凤命。
秋云歌看着阳光下,那一人宣誓着生死永相随,那满脸满眼的爱恋,如同一团烈火,将她内心最后一丝的寒冰融化。
许多年后,秋云歌回忆起这一幕,内心都还有感动。
“我愿意!”秋云歌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那紧紧相握的手,在这一刻温暖了一颗不相信爱的人,更让一个被爱伤透的人获得重生。
南宫澈握住了她的手,就好似握住这天下,天下与美人谁说不可以兼得,关键得看有没有用心去做。
“歌儿,此生如果负你,就让我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一当爱了,这情话不自觉地就从嘴中说出来,南宫澈曾经鄙视的行为,现在他全部都做了。
至于玉树教的那些招数全部扔掉,那家伙就是来坑人的。
秋云歌点点头,浑身都在发热,这都快立秋了,她还感觉到热,这不是发烧,这是情动。她不是懵懂的小姑娘,这辈子只是不敢去爱。
但是一寸一寸的冰,就这样被融化了。
两个人走在宫中,没有那些挑衅炫耀的宫妃,甚至都没有几个宫女,基本上都是太监跟侍卫,还有年老的嬷嬷们。
这让秋云歌有些惊讶,“年轻的宫女都被你弄到哪去呢?是你私藏还是去伺候太上皇呢?”
南宫澈嗔怒地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希望未来夫君要万劫不复吗?”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当初在王府是,现在皇宫依旧是。
再说一个人的皇宫,需要多少伺候的人,只需要的一些煮饭洗衣服的婆子就可。至于侍卫多,那是因为皇宫地方大,正好可以做为训练场所。
节约的每一两,都要用在需要的地方,不可以随意花费。至于太监,也就留下会武,或者有一技之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