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望驱车回家,他大晚上出去,本就动静不小,回来的时候在停车场的时候被范增叫住。
“二少爷,老爷在主宅等您。”
“这么晚爷爷还没睡?”
“您不也刚刚才回来吗?”
从范增的话里,陆南望就知道陆正国这么晚找他,绝不是过去聊天。
他把车钥匙拿在手中,往主宅走去。
主宅,书房。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坐在藤椅上,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个棋局,陆南望以前被陆正国勒令学习了许多东西,其中包括围棋。
他粗粗一扫,黑白子互不相让。
“四劫循环。”陆南望坐在陆正国对面,手中执了黑子,却迟迟未落子。
“听说你晚上出去了,这个时候才回来,干什么去了?”陆正国看了眼穿居家服的陆南望,眉头微微蹙着。
陆南望眉头一挑,落棋子,打拔一子,给了白棋机会。其实他刚才在左下角直接做活的话,白棋没机会。
“见个老朋友。”陆南望轻描淡写地说道,后又补充道,“时安,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她。”
陆正国轻哼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时安的名字,随手将白子落下。
陆南望妙手一出,黑棋先手活角,抢到了关系到双方眼位的189位。
陆正国眉头一皱,刚才失神,被陆南望抢了先机。他浪费了一手棋,被陆南望吃住中腹白大龙后,黑棋已经取得了优势。
“爷爷,您输了。”陆南望放下手中的棋子,宣告棋局的结束,“如果不是您刚才失神,我不可能有赢的机会。”
陆正国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白子扔回了棋盒中,“赢了一回就这么得瑟,骄傲自满。”
“孙儿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大晚上跑出去见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陆南望怔了一下,先前陆正国的态度很明确,他和时安交往可以,但是把握好度就行。但是刚才,他称时安“不三不四”。
“她要是清清白白跟着你也就算了,我不相信你现在还不知道她和人结婚的事情。”
原来,陆正国知道了,而显然,他知道的不止是时安和人结婚这么简单。
“我刚才是去和她谈点事情,她让私家侦探拍了浅予的照片,浅予是陆家的人,她出什么问题,丢脸的是我们陆家。”
“什么照片。”在陆正国眼中,没有什么比陆家的颜面更重要。
“她和几个朋友去夜店玩,被人拍了照。照片是半年前的,所以不是时安找人拍的,她那时候还没回国。”照片虽然不是时安找人拍的,但是为什么出现在她的包里,时安不见得多无辜。
“夜店?不好好在家带孩子,去什么夜店?”陆正国眉头紧蹙。
“这件事她已经跟我说过,我也和她沟通了,她以后不会再犯。”
“恩。”陆正国点头,忽然间抬头瞪着陆南望,“我在和你说时安的事情,你把浅予抛出来挡枪。我还没老糊涂,别想着糊弄我!”
这样都被陆正国看出来了。
“孙儿没有。只是时安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浅予才是陆家的人,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分寸最好,她现在是谁的儿媳你不是不知道。你想顺利继承陆氏,继承陆家,就不要被这些儿女私情所影响。”陆正国意味深长地说着。
这是陆正国头一次在陆南望面前提起继承陆氏的事情,是否就在暗示他继承人的事情?
“好了,很晚了,你回去吧!”陆正国从椅子上去起来,打了个哈欠,在书房等了陆南望许久,早就困了,“下次有时间再下棋。”
陆南望跟着站了起来,点头,和陆正国一同出了书房。
忽然间下了雨,他从玄关拿了伞,在漆黑的夜里往望园走去。
陆正国在用继承人的事情告诉陆南望,他只有顺从陆正国的安排,至少在时安这件事上,要和她划清界限,他才有可能成为陆氏下一任董事长。
从毕业开始,陆南望便放弃了他大学四年所学的法律,进入陆氏。陆氏是他亲手打造成现如今的规模的,要让他拱手相让,他做不到。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陆南望愣是走了半个小时,回到望园的时候拖鞋和裤脚都不同程度的湿了。
望园的佣人都睡了,客厅里面还亮着灯。
盛浅予靠在沙发上,浅眠,听到门口的声音,下意识地醒了过来。
陆南望想起刚结婚的时候,他几乎每晚凌晨才回家,就会看到盛浅予靠在沙发上等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个合格的母亲,合格的太太。
醒来的盛浅予看到陆南望穿着湿了的拖鞋回来,马上起身,给他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出来,“没打伞吗?”
“打了。”
“你先上去洗个澡吧,受了寒容易着凉。”
“我刚才去见了时安。”
盛浅予怔了一下,慢半拍地回答道:“哦。”
她似乎一晚上都在想着一件事,在跟陆南望说了她和几个朋友去夜店的事情之后,又看到他晚上匆匆出去,早猜到他去和时安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