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气得在颜芷绮面前来回踱几步,道:“被人当枪使不要紧,但是你要明白,这枪头究竟是对准谁的!别到时候又做出傻事!”
颜芷绮双眼突然一红,但是面色却冷如冰霜,直视沈玉嘉道:“难道我去救你还错了?”
“救个屁,我何时要你救了?”
“第一次从山贼窝里,难道不是我去救你出来的!”
“呃……这还真是!”
沈玉嘉没想到颜芷绮居然提起这茬,但他脑瓜子可远比对方转得快,很快就冷哼道:“你傻啊,那次是例外,你若是不来,我也照样没事,况且牵连的人也不多,而河阴那算什么?上万人的性命啊,算是全被我给害死了,你这等不明智的统军,完了还让我帮你擦屁股,真是又愁又臭。”
沈玉嘉话虽然说的难听,可却让颜芷绮无法反驳,她的确是没料到被赵家牵着走,导致被困河阴,葬送了上万将士的性命,最后还在沈玉嘉的帮助下,得以逃生,并取下潼关。
若是没有沈玉嘉,或许此刻他们还不在长安,但也不会有河阴青石坡战,不会死去上万将士。
沈玉嘉看到老婆大人面色有丝狰狞,有些痛苦,甚至哀愁与纠结。
于是,沈玉嘉也一脸痛苦道:“听我一句劝,回家装病吧,打战都是男人的事,你就别管了行不?回去跟我过小日子吧。”
回家,这是颜芷绮这段时间最想念的一件事,可是当要踏进家门前,不知为何却无法迈动步伐。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多么的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比不上她的荣耀与愿景……她还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强迫自己,但是分别久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思念,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看似轻飘,实则往往在不经意间,自己就如着魔般,日夜长思。
所以她知道,进去后,她恐怕便再也无法出来了!
“容我任性三年!”
颜芷绮丢下一句话,竟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殿。
看着颜芷绮离去的背影,沈玉嘉愣愣的站了许久,突然笑了,他的笑声由轻变重,由急变缓,在由颠如狂,从狂归痴……最后他笑得腹疼流泪,终止住笑声,手扶额头,无精打采的走出大殿,看着朝阳高升,大骂一句:“升尼玛!”
……
……
长安城外,拜将坛日渐完工,长安百姓更是从各方面听说了大齐要出一位天下兵马大元帅了,这在这个乱战年代,或许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当你知道了这个大元帅究竟是何人时,那意味便完全不同了。
一个女人,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好几的冷艳女子,竟然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元帅。
这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事情,如何不让全天下的人惊愕。
有人说年前皇帝庞旭,那是有眼识珠,知人善用,乃是不二帝王,也有说他傻透了,放着颜程、萧连翊这等大将军不用,却提拔一个小辈,不是惹得军中大男人们的怨气吗,从此以后,那军还是军吗?整一个怨夫聚集地了。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论百姓们如何谈论,始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颜芷绮她,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家里出个大元帅,这是无比荣耀的事请,可是在西齐这个国家,在长安这个地方,前来给沈府道贺之人,寥寥无几,连一份人情礼物也没有送来,这怪异的一幕,在百姓眼中,便又成为了两种版本。
一说,这是木秀于林风必吹之。
另一说,这是人家沈家清廉,不图礼物,钱财,故此就让那些贪官别破费了。
因为这件事,长安是闹得沸沸扬扬,茶余饭后都有人不断说起。
“老爷,今天是大夫人拜将之日,您不去?”凤元娘蹙眉问道。
这几日,沈玉嘉终日坐在院里,一坐便是一天,期间少食少饮,整个人突然又瘦了一圈,连自问深知老爷性子的凤元娘,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沈玉嘉沉默不语,只是挥挥手,让凤元娘退下。
凤元娘无奈,但也不想看着老爷这样下去,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鬼灵精身上,希望能一物降一物。
“爹爹,梦莲要和娘亲去看大娘了,你也去嘛。”沈梦莲嘟着小嘴走到沈玉嘉身边,揪着他的衣袖摇晃道。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沈玉嘉低下头,看着宝贝女儿挤出一个笑容道。
“坐着也有事吗?什么事啊?”沈梦莲好奇的问道。
“心事!”
“……”
连沈梦莲也知道无语了,最后,她只能抛弃了爹爹,与娘亲同府里的许多人,赶往城外拜将坛观摩了。